痛,无法言说的疼痛。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体中活生生地剥离出去了。
全身上下像被撕裂了,碾碎了,碾成了泥浆,又匆忙地糅合在一起。硬生生地长出了新的骨头新的皮肤。
接着又被剥离!被拉扯!被碾磨!
再一点一点的发芽重生,重生又碾碎,碾碎又重生,周而复始的循环着,重复着…白顾瑾的意识在浓雾里慢慢地沉睡,只余下死人一样破败的身体。
永寂森林最恐怖的“死亡之林”内,此刻发出了令人惊骇的血光_______
一个血红色的巨茧,凭空悬浮在“死亡之林”的正上方,那巨茧发出强烈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死亡之林”!
血光下无人敢踏足的娑罗古树林,像一座座高耸的墓碑,挂满了雪白的骷髅头,地上更是堆满了无数残破的白骨。
“一个骷髅,两个头颅,三个尸骸…
安息的亡人,葬不了落单的恋人…
你不来,不来…我便杀人…
杀一个女人,埋一个男人…
全是河中的痴人……”
这一刻,成千上万,数不胜数的骷髅头在同时张开了黑洞洞的嘴巴,“死亡之林”内蓦然响起了无数骷髅头唱出的哀歌,大大小小的骷髅,料定生前也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像一曲大合唱,奇异又和谐。
“杀一个女人,埋一个男人…全是河中的痴人…”
悲怨的调子,诡异的歌词,挂在娑罗树上唱歌的骷髅头。
风在娑罗树林间穿梭,在那些开开合合的白骨嘴巴中奔跑,黑洞洞的怨气像黏稠的雾,飞速地向半空中的巨茧内汇集。
凝神一看。
老天!那些怨气居然是由无数骷髅的歌声产生凝聚的,那调子一唱到“你不来,不来…我便杀人…”便产生一个飓风漩涡,黑如实体的怨气瞬间从巨茧上隐没,吸收。
死寂无声的黑夜圈禁了整个“死亡之林”,自然也就无人看到这令人胆寒的一幕。
奇怪的是,随着那些怨气被巨茧吸收,那蚕茧上斑斑点点的杂质,就变得越来越淡,直至红如血液,鲜红得像要燃烧了一般
无数的骷髅头还在幽幽地唱歌,像是祭奠又像是欢呼,歌声让黑夜更加惊悚。
没一会,就看那蚕茧慢慢降落在地上,在累累的白骨堆上。
巨茧剧烈的颤动,像是羽蝶化茧___
“嘭!”
“死亡之林”内发出一阵惊天巨响,巨茧炸裂,粉碎!
化着一滩凝而不散,散而不聚的无色幻影,隐隐约约像是一个少女。
没过几息,那无色的幻影又缓缓地聚在一起,形成一个新的血色蚕茧,只不过变小了很多。
白骨的歌声更加高昂,悲怨的歌声几乎让人自绝殒命。然,那蚕茧泛着血色的光芒不多时又化着一滩无色幻影。蚕茧,幻影,幻影,蚕茧,在无数骷髅的怨歌里,如此循环反复了一天一夜。
到最后那蚕茧再不颤动,才转化为一团凝而不散,散而不聚的幻影,那幻影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凝实了。
居然现出一个少女的样子来,那赫然就是,被那胖娃娃的眼泪化雾淹没的白顾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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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顾瑾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很悲伤的梦。
这个梦,她曾经梦过很多次。
那是她五岁的时候。有一次,爬到桃花树上睡着了就做了那个梦,从此只要她在桃花树上总能做那个奇怪的梦。
梦里总是有一个看不清身影的女人在说话。说些她听不懂的话,那个女人似乎很悲伤,很绝望,总是一遍又一遍的对着白顾瑾喊着:“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呢?
白顾瑾总是想问问她,可是每次她都出不了声。每次她努力想要提问的时候,都会被了仁师太给喊醒!
她曾经怀疑师父是不是故意的,于是很生气的质问了仁师太,可是了仁师太却很阴沉的否定了,还训斥她不要总是异想天开地杜撰故事!
杜撰?她哪有这个本事啊!
但白顾瑾还是信了了仁师太的话,再没提起那个怪梦。
可这次,这个梦不一样,它是那么的真实,完整,相对的完整,像发生在她眼前一样。
梦里一片白茫茫的大雾,缭绕着,翻滚着。白顾瑾一个人茫然地在大雾里游荡,忽然就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
“不!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黑云翻滚的半空里,一个女人绝望地哭喊着,义无反顾地举剑插进了自己的心脏,了断了自己的生命。
“不!”
白顾瑾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大叫了一声,却发现自己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她张张嘴,泄气地闭上了嘴巴。
“你不来,你为什么不来?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那女人凄厉地嘶吼,哀嚎。
白顾瑾在云雾茫茫里,看到那女人朦胧的身体一下子化为了点点光斑,像一阵烟消失在了空气中。
黑云也缓缓地散开了,连带着那句哀伤的尖叫也一同消失在了空气中!
忽然画面一转,一些奇怪的画面像影片一样在白顾瑾眼前一一播放,只不过她照样看不清画面中人物的面孔,所有人似乎都被打了蒙上了面纱,模糊得看不清。
“不!不要啊…”
九重穹宇的大殿。
有个锦衣华服的少女被捆仙绳缚住了身体,泪流满面地狠狠磕着头:“姐姐,姐姐,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