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皇太子燕帖古思给武春娘的信中写道:“自见汝面,一见倾心。日日思之,梦里有之。非玫瑰不能表达,非鸿雁不能传书。常独倚楼栏,隔云望日。心潮难平,终日郁郁寡欢。人在皇家,非得自由。何日相见,泪湿衣襟。
伊人美如仙,心肠太慈善。女中有侠客,神姿醉云间。他日若能伴,赛过活神仙。携手天地间,烦恼化云烟。
然事事难愿,风云突变。话到嘴边无机会,近在眼前难表达。对少次,想见你;多少次,远远看着你。唉!罢了。今日一别后,恐永无相见之日。忘掉一切,祝汝开心。吾在天涯,心在这里。自此后,心已冷,繁花季节难知春。踌躇间,悔出身,若是平民有自由。留玉坠,寄相思,纵使离去少伤痛。
挥手别离多少情,行进路上泪纷纷。叹昨日,没珍惜,人在高丽无消息。悲,悲,悲!自此别过,相见难有期。敬祝快乐!一个永远没有机会的人。”
武春娘读完信后,泪流满面。心里叹道:“唉,你个傻子,你在信中的心境难道就不是我的心境吗?只不过我日日在医馆内忙碌,暂且把相思放起。”
武春娘再也控制不住感情了,她放下手头的工作,借了产妇家属的一匹快马,迅速向城外追去。但当她追出崇仁门外十里之地,却并不见燕帖古思的半点身影。询问附近百姓,人们告诉她皇太子今日一大早就过去了。
武春娘知道这时再追赶已没有任何意义,她默默地站在东去的官道上,泪水模糊了双眼。心在颤抖,在呐喊。
武春娘病倒了,人们在牵挂她,产妇们需要她,父母天天关心她。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但她父亲,名医武天佑在为女儿检查后明白,女儿这是得的心病。“外病好医,心病难治啊。”武天佑叹道。母亲王梅说:“看女儿一天天忙忙碌碌,快快乐乐的,怎么会得心病?”武天佑说:“我也弄不明白。看来是我们对女儿的关心太少了。”
得知武春娘病倒了。张鉴前来看望,武春娘对他说:“麻烦你帮我打听一下燕帖古思的消息,我会感谢你的。”张鉴说:“燕帖古思现在已是朝廷的罪犯,命运朝不保夕,你不怕连累你吗?”武春娘说:“我爱她。不是爱他的身份和地位,而是爱他这个人。不管他今后有多少千难万险,我都会爱着他,等他的。”张鉴被深深感动了,坚定地说:“春娘,你放心,一有燕帖古思的消息,我会马上来告诉你的。你安心养病吧。”
昆仑派弟子张昆仑听说武春娘病了后。也曾几次前来探望,但都被武天佑挡了回去。武天佑不认识张昆仑,不想让陌生人影响女儿的情绪。也怕被人说闲话。
至元六年(公元1340年)七月二十八日,朝廷得到报告说,燕帖古思在去高丽的行进路途中患病,不幸于七月十六日病逝。朝野顿时震惊。元惠宗故作悲伤状,诏以钞一百锭备物祭之。
原来,太子怯薛月可察儿一路押送燕帖古思向高丽方向走去。他们晓行夜宿。一路非常辛苦。开始时,太子怯薛月可察儿对燕帖古思的态度还算可以。燕帖古思从小到大都在温室中长大。那里经受过如此辛劳。但他清楚的明白,他以前是帝国的皇太子。现在是帝国的囚徒,生命时时都有危险,忍受这些又算什么。燕帖古思以前就认识怯薛月可察儿,但对他没有多少好感,来往自然就少。现在,他努力想讨好怯薛月可察儿,把自己随身携带的黄金珠宝大多都送给了怯薛月可察儿。怯薛月可察儿也不推辞,都一一装进了自己的腰包。
燕帖古思满以为怯薛月可察儿收了自己的黄金珠宝,会对自己好点,会一路照应自己。他哪里知道,怯薛月可察儿实际上是草原上的一条永远喂不饱的狼。怯薛月可察儿生性凶残、贪婪、以怨报德。他对皇太子燕帖古思从来就没有放在眼里。如今皇上命令他护送燕帖古思到高丽,实际上是掩人耳目,皇上给他还有口谕,让他在辽阳行省地界见机行事,杀掉燕帖古思。所以怯薛月可察儿一边收着燕帖古思送给自己的黄金珠宝,一边仔细观察着燕帖古思还有多少宝贝,都放在那里,心里想着等结果了他的姓名,这一切宝贝都是自己的了。
怯薛月可察儿明白父皇让他在辽阳行省动手的意义,这里远离京师,人迹罕至,燕帖古思死了谁还会发现原因,自然就更没有人会怀疑。
所以,为了不引起燕帖古思的怀疑,他一路上就装着很恭敬和客气的样子。
七月十六日,他们一行终于到达辽阳行省治所辽阳路郊外。怯薛月可察儿看到这里山高林密,前有河流,人迹罕至,是个下手的好地方。就悄声命令随行的兵士找理由后撤,只留下自己和燕帖古思。燕帖古思看到押送他的兵士们都鬼鬼祟祟的消失了踪影,心里就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再看太子怯薛月可察儿,只见他目露凶光,手拿寒光闪闪的宝剑,向自己走来。燕帖古思高声叫道:“皇弟,你这是要干什么?”怯薛月可察儿冷笑道:“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不要梦想着去什么高丽了。”燕帖古思害怕极了,急忙猛打坐骑,飞马向前方河流奔去。怯薛月可察儿紧紧骑马追赶而来。本以为河水很深,谁知燕帖古思的坐骑在河中表现出色,很快渡过河中心,向河对面游去。怯薛月可察儿可不敢马虎,他想如果让燕帖古思到达河对面,就很难追上,后果将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