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炀无奈的看她一眼,起身下床把嗡嗡嗡响个不停的手机递给了她,“劳烦喊我全名,谢谢。”
楚泽朔兮不理她,接过来手机,划开键盘锁,看见上面的来电人一愣,竟然是平常不怎么跟她说话的允顺打来的,他是有什么事么?
想着,楚泽朔兮按下了接听键,刚说了句“允师兄有什么事”,就听见对面传来了一阵阵凄厉的哭声。
“朔兮……朔……兮……你快过来……王佳她……她死了!”
晴天霹雳一般,楚泽朔兮傻在了原地,连说话的声音都发不出来。电话那头允顺还在语无伦次的说着什么“好惨,外城”之类的话,楚泽朔兮却已经灵魂出窍一半了。
她与王佳虽说不太熟识,却依然震惊于美丽生命的瞬间消逝。
挺清秀腼腆的一个大活人啊,怎么突然之间就死了呢?
一直坐在她身边的允炀见状,心里明白了大半,不动声色的自她手中拿过电话,对着那头问清地址后,便挂了电话,轻轻的把人抱在了怀里,拍着她的脊背。
她早已见惯了生死,对于这些并无多大感触,可楚泽朔兮尚未完全踏入社会,自然不会明白,世人所说的世事无常和人心险恶。
有白就有黑,活在这世上,总要有活着的资本,也总要编织好一层防护壳来保护好自己。她不是神,做不到普度众生,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护好怀里的女孩子。
草草的吃了东西,楚泽朔兮紧紧拉了允炀的手便往允顺所说的外城赶,其时暮色已尽,余晖尚存,吞噬天边的黑暗却越来越重,楚泽朔兮一面走一面害怕的往允炀那边靠了靠,唯恐这黑暗像个贪吃的饕餮把她吞入腹中。
允炀见状,把她半拉入怀里,一路携着她,好歹是在隐门关闭之前勉强到了外城。
外城不比内城入夜便会沿着街道点着灯火给行人照路,此时街道黑黢黢的一片,一般人家早已关了大门洗漱睡下了,四周安安静静的只能听得见蛐蛐的叫声,楚泽朔兮拉着允炀,打着手机上的灯光,不大一会儿就到了允顺告诉她们的地方——外城小河边的河堤上。
还没走近,震天的哭声已经让楚泽朔兮心有余悸,拉着允炀的手也抖个不停,腿脚软得和下了锅的面条一般,见她如此,允炀默不作声的弯了腰,打横将她抱起,几步走到了河堤旁离水车最近的地方。
那里,已经围了一圈人。除了允意吴言允顺一家以外,允意新婚不久的堂兄也在那里,几个男人或打着手电筒或拿着灯笼,站在了那边一言不发,吴言已经哭得躺在了地上在小声地抽噎,允顺母亲在她旁边为她擦眼泪,允意则蹲在地上说些什么,想来是安慰她的话。
许是听见了脚步声,允意的堂兄回过头来,见到抱着楚泽朔兮的允炀,惊讶道,“大祭司,您怎么过来了?”
允炀不答,慢慢放下怀里的楚泽朔兮,牵着她走到了人群里。
他的一声唤也得了其余几人的注意力,原本在地上哭得快要晕过去的吴言听说了允炀的名字,忙抬头一看,果然楚泽朔兮站在她旁边。见到楚泽朔兮,她所有的情绪便全部爆发出来,纵身爬起来,一个跨步走上前便把楚泽朔兮抱在了怀里,哭的更是凄惨了。
“朔兮……佳……佳她……”
她泣不成声地在怀里发抖,楚泽朔兮也不好推开她,只好一边安慰她一边借着灯光往地上看,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楚泽朔兮便失了三魂六魄。
只见王佳凸着眼珠子躺在地上,嘴巴大张,本应该吐出来的舌头却不知何时被人割了,丢在已经被割了的鼻子上,七窍流血,覆盖住了原本清秀的面貌。腹部开了个大洞,露出来里面流了一地的青黄色肠子内脏,心脏却被单独摘了下来,血管已经完全变成了青黑色,放在她尸体旁边,一张一弛的还在跳动。
“呕……”
胃里一阵翻腾,楚泽朔兮到底没忍住,还是推开吴言,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