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傻瓜,死脑筋……你真……气死我了!”

说到最后,却语调发沉,气息明显不稳。

他们被扭送上囚车,很快又被关进了贝壳街警局阴暗简陋的囚室里。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是由于案件牵扯到了卢达家族,警局的人怕出什么岔子,因此特地为关和嘉兰准备了单独的囚室,没把他们跟其他囚犯关在一起。

阴冷的牢房里,除了一道铁门,四面都是墙,更不用提什么窗户。嵌在天花板上的灯散发出幽幽的光,这里没有食物,没有水,连睡觉也只能蜷缩到地上。空气中飘荡着一股由汗臭、屎尿味和霉菌构成的难闻气味,不时有污言秽语从隔壁传入嘉兰和关的耳里。

到了这时,嘉兰自然不指望这里能提供什么药品。他勉强替关擦掉脸上血迹,望着正背靠墙坐在地上嘶嘶抽气的他,有些担心,“关,你觉得怎么样?”

低咳一声,往旁边吐了口血沫,关随意地擦擦嘴,回:“没事,死不了。”

过了一会儿,关想起什么,又问嘉兰,“你呢?有没有受伤?那群臭狗屎,就知道欺软怕硬!呸!”

嘉兰含糊应了一声。

“对了,亚娜她还好吧?她有没有事?”关又急着问。

迟疑了一会儿,嘉兰决定实话实说,语气也变得有些沉重,“亚娜她伤得很厉害,不过有胡克医生照顾她。”

关先是怔怔的,接着慢慢吁了口气,仿佛在安慰嘉兰,又像是自言自语道:“有胡克在,亚娜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别看胡克那家伙吊儿郎当的,他的医术其实高明得很,附近的穷人看不起病,都会来找他。”

嗯了一声,嘉兰漆黑的眼睛望着关,问他:“关,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这段时间相处,嘉兰也算有点了解他,他知道关明明有机会逃走,却乖乖束手就擒,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

关听到他问,不由嘿嘿一笑,哪知牵动了伤处,笑到一半又呲牙咧嘴的,“哎哟!嘶……疼死我了,那帮狗娘养的!”

愤愤骂了一阵,关又看嘉兰,提醒道:“小软,你忘了。机甲联赛初选马上就要开始,我发过誓,一定会完成父亲的心愿,参加这次的比赛,绝对不会临阵脱逃。”

“可是……”

就在不久前,关将沙利温家的一些往事告诉了嘉兰。

原来,关的父亲就曾是一名机甲竞赛的常规赛手。从正式比赛中退役后,他就带着他的妻子,回到了故乡“红色深坑”。关的父亲并不是那种天才型选手,有的只是对于机甲的满腔热忱,这一点,即使在回到家乡后也依然没有改变。他开办了一个机甲训练场,招募学生,培训他们。不过由于经营不善,训练场最终还是倒闭了。

关的父亲米勒,也就是在那时遇到了格斯?铁掌。在格斯的游说下,他接受了对方的邀请,去他管理的地下竞技场进行比赛。随着时间推移(事实上并未用去太久),关的父亲就发现这些地下赛事的情况与原先格斯向他承诺的截然不同。无论比赛的过程或结果,大多都已被卢达家族的人暗中操控,与之紧密相关的,还有大笔场内场外的赌注交易。

面对这些情况,关的父亲自然不可能继续待下去。性格耿直的他很快与格斯撕破脸,不久后,那个胖子格斯却突然松口,承诺只要米勒能出赛最后一场,就解除他们签下的合同。

结果那次,真就成为了关的父亲人生中最后一场比赛。

不仅如此,在格斯的指使下,卢达家族的人以支付违约金的名义,冻结了沙利温家的财政,将他们的积蓄搜刮一空。而关的母亲,当时有孕在身,产下卡卡,布布,古古三姐妹后,悲痛欲绝的她便很快随着丈夫去了。

在目睹今晚亚娜的惨状后,对格斯?铁掌这个渣滓,嘉兰只觉死不足惜。

“关,”不过听到关此时说的,嘉兰心里还是有些迟疑,“你之前亲口承认是你杀了格斯,比赛只剩两天就要开始了,你……”

关挠挠头,有些不好意道:“小软,其实入侵警局网络的那天,我已经报名了。一旦成功报名,按照联赛章程规定,就算是服刑的犯人,也能得到和普通人同等的参赛机会,这就是星际机甲联赛的魅力所在啊,给所有人机会,无论英雄或恶棍,都在同一起跑线上公平竞争。”

“但卢达家族那些人,一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嗯,我知道。”关点点头,冷笑一声,“我还担心他们不来找我麻烦,现在格斯那混蛋死了,贝壳街警局那些狗腿子一定已经把这消息通报给卢达家族,哼……只有卢达家的人来了,我才好和他们谈条件。”

比起信心满满的关,嘉兰明显不安多了,他本能地意识到,事情也许不会像关预想的那般容易解决。

“别担心。”见嘉兰这样,关又安慰他。

接着,他环顾四周,因为没有窗户和钟表,也就无从判断究竟多晚了,关打了个哈欠,困倦道:“应该很晚了,我们先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应付那些混蛋!”

嘉兰想说什么,最后还是点点头。

这一晚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也头昏脑胀的。好在亚娜有胡克医生照顾,卡卡,布布和古古三个小家伙格兰也会看着她们,只是关,嘉兰始终有些不放心。

昏暗的囚室阴森可怖,不过也许是了却了一桩心愿的缘故,关倚着墙,竟然不一会儿就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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