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筹划着如何筹出银子来,事实上,当了荣国府这么些年的当家太太,王夫人的私房是相当丰厚的,但若让她把所有私房都拿来建造省亲别院,她又如何也不舍得。
所以说,其实王夫人的心情相当矛盾,既想从别人那里拿到银子,自己却不想为此伤筋动骨,可这世上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王夫人在为了银子焦头烂额,劝说贾母,找王子腾,甚至找上了宁国府,她却不知道,有人正在对她明察暗访。
张家回京时,是贾赦带着贾琏前往迎接的,之后贾琏更是时常上门拜访。
要说贾赦和张家,因张氏之死,贾赦一直有心结,当初张家离开时,他曾保证会好好照顾张氏,然而,张氏过了不久,依旧去了。
虽说有生产伤身的原因,但张氏自张家流放后心情郁结也是一大诱因。他作为丈夫,却没有注意到,或者说,注意到了,却束手无策,原以为过些时间会好的,谁料到......
故而面对张家的大舅子小舅子,即使他们并未因此责备贾赦,贾赦依旧颇觉难以面对,除了张家回京那一次,后来便少有露面了。与之相反,贾赦倒是很支持贾琏多往舅舅家走动,用贾赦的话说,就是“你两个舅舅都是聪明人,你以后多和他们来往,也好少办些糊涂事儿!”
贾琏唯唯诺诺地应了,心里却在腹诽,心道要说做糊涂事儿,我哪儿比得上您啊!
当然心里想归想,面上是绝不敢露出一星半点儿的,自从父子两说开后,虽贾赦再没打过他了,但到底积威甚重,贾琏还是不敢违逆他老子的。
贾琏忐忑地上门了,张淮张澜两兄弟,对这个妹子唯一留下的骨血却很亲切,但问明了贾琏的近况后,张澜到没怎么样,张淮却当场冷笑了一声,“莫非我那姐夫当真是吓破了胆了,唯一的继承人,竟如此不上心!”
闻言张澜脸色就是一变,斥道,“二弟!”
张淮冷哼了一声,扭头不再说话。
张澜颇觉头疼,张淮是幼弟,从小就被宠到大的,他也自小聪明伶俐,比之自己要强上许多,然而在最少年意气之时却遇上了抄家,后来老爷子去了,妹妹也去了,自己在平安州又有许多事情要做,何况他也不擅长照顾小孩,妻子身体也不好,等到注意到时,才发现这个弟弟性子不知不觉间变得有些偏激,如何拗也拗不回来了。
偏激不可怕,可怕的是偏激的聪明人。
从踏上回京的路上开始,张澜就一直担心,弟弟会在京城做出什么事情来,所幸张淮一路表现寻常,太太平平地回了京城,太太平平地拿回了原来的府邸,除了有时神情阴郁,有些别扭外,张淮看上去似乎还算平静。
就是这样才更担心好吗?
张淮要是发发脾气,闹一闹他反倒放下心了,如今这样,他真的很怕张淮什么时候突然发个大招啊!
贾琏自然看到了张澜张淮两兄弟间的眉眼官司,不由有些尴尬。
张澜也察觉到了,忙安抚了几句,只道,“你一直如此游荡下去也不行,你可常来这边坐坐,如今我这边还没个准话,待我安定下来,便安排你去个实职,历练历练,也不知你是否愿意?”
贾琏自然是愿意的,他一个大男人,哪里会愿意一辈子管些庶务呢?
于是待到张澜担任了户部左侍郎,问明了贾琏的意愿,便安排着贾琏进了户部,当然,他也不好太过,毕竟刚上任,不少人盯着呢。
虽给了贾琏不少方便,但贾琏自己也争气,或者说,因着从前的经验,他对户部的一些事务还算了解,加之有张澜开小灶,顺利地考进了户部。
虽说官职不高,但张澜觉得,饭要一口口吃,事情要一步步来,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外甥挺机灵,精通庶务,人际方面也很有一套,只是有些纨绔习性,眼高手低,好色,还是先磨一磨为好。
贾琏去了户部,虽说官职不大,但无论是贾母还是王熙凤都很高兴,贾母连连夸了好几句,王熙凤也难得温柔小意了一把。
等到省亲一事儿出来,对于二房的要求,贾琏首先去找了张澜。
张澜是经过事情的,劝着贾琏别参与了,这种时候,低调些为好,即使要造,也莫要造得太奢华。
然而贾琏表示,舅舅啊,有贵妃娘娘呢,就算大房不肯,要是二房坚持,我们也不好做啊。
张澜正要开口,方才起就不发一言的张淮却插口道,“那就让二房不敢说话,我记得,这些年你们荣国府都是二房当家是吧?那位二太太就那么干净?查查这些年的支出和收入,甚至可以查查荣国府京城还有外面的产业,只要有不对,证据确凿,捏住了她的把柄,不要说造省亲别院,就算是拉那位二太太下马也是使得的。”
贾琏:还,还能这样啊。
“说起来,当初大房是因着那件事儿暂时退避,如今你都娶妻了,怎么还让二房拿着总账啊,也该拿回来了吧?只不过,”张淮凉凉地道,“要想做,就最好一击致命,直接一拉到底,别拖拖拉拉犹犹豫豫的,还有,在查那位二太太前,你还是先查查自家底细才好,别自己也不干净!”
张淮的话意有所指,贾琏一呆,立刻望向张淮,张淮却不说了。
倒是张澜忙给自己弟弟打圆场,“琏儿啊,二弟说得也是一种法子,你二婶未必如此,就算当真如此,到底贵妃娘娘出自二房,你也莫要真的做得太难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