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奥罗德呆呆地看着被摔上的门,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用手揉了揉脸,扶着额头,看了看身边还盛着威士忌的酒杯,伸出手一口气将杯中液体喝得一干二净。他知道一旦自己入戏,随意改台词都是小毛病,最大的问题其实是出戏。
他当然知道正确的台词不是“共享卧室”而是“共享浴缸”――毕竟迪基在泡澡――但鉴于刚才的语言环境和现实环境,西奥罗德不知为什么就自然而然地将浴缸换成了卧室。他知道,在自己完全入戏的状态下,他早已变成那个渴望迪基一切的雷普利,他也知道,纳特尔刚才的神情代表什么,如果他没能感觉到两人之间几乎可以擦枪走火的气氛和暗示,那么他上辈子就白活了。
他更知道,在那种他已经将纳特尔完全当成迪基,将自己完全当成雷普利的情况下,一旦“迪基”说了“yes”,身为雷普利的自己会作何反应。
幸好纳特尔离开了,他贡献给他的用力摔门成功将他给惊醒了。
西奥罗德双手捂着脸,幽幽叹了口气。
我不是雷普利……
你是雷普利……
纳特尔当然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错过了怎样的机会,他冲回自己房间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洗个冷水澡。
之前在给西奥罗德当贴身助理的时候,他已经从各个角度近距离旁观了西奥罗德的演技和改台词的恶习,但是之前的每一次给他的体会都没能像今晚这次一样直观和深刻。当时他就差那么一点,就放弃了自我,完全跟着西奥罗德走,就差那么一点,就被西奥罗德的雷普利带到某种危险的境地。
还好他的理智让他清醒过来,还好他及时克制了自己,否则……
他可不想做出任何让西奥罗德和他一刀两断彻底疏远甚至痛恨的事情,他尽力在西奥罗德身边保持两人还是死党的样子,就是不希望西奥罗德因为自己最好的兄弟追求他而有意疏远或彻底决裂,他打算慢慢来,潜移默化地让他的西奥罗德将他不仅仅当做朋友看待,而是一个可以交往的男人。
现在他好不容易将一切慢慢掰回正道上,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差错呢?真他妈见鬼,纳特尔本想占占口舌上的便宜,他可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个结果。他看着自己在冷水下依然挺坚/挺的小兄弟,一回想起刚才的事情脑袋中就不可控制地出现太多情意旖旎的画面,然后这冷水澡就变得更加无用了。
纳特尔烦躁地关上水龙头,解决问题也只能靠自己。该死,早知道会这样,他就……妈的,就算早知如此他也要干,那般神情的西奥罗德可不多见,并且他还是第一个目睹的,只是想到之后西奥罗德还要用那种样子和其他人对戏……
纳特尔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对昨晚的事很有默契地闭口不提。其实一开始看到西奥罗德时纳特尔还有些尴尬,但是见他还是像平常那般,渐渐地他也将心思放在了欣赏那不勒斯的风景上,同时还咬牙切齿――该死的演员素养。
不过让纳特尔意外的是,西奥罗德看上去对那不勒斯很熟悉,连那种只有当地人才会知晓的地道美食餐厅他也知道具体位置和名称。当他和街边小巷中的水果商为了一个水果一个橘子可以从砍价闲聊到家长里短时,他看上去根本没有任何好莱坞明星的影子。
虽然,纳特尔根本听不懂那些意大利语,但在他心中,西奥罗德说起意大利语,简直比世界上最好听的钢琴名曲还好动听,他说出每一个字,都像最缠绵的情话。
看看那卖水果的少女就知道,和西奥罗德聊到最后,直接将水果送给了他,顺便还有一串电话号码。
对此,西奥罗德只是解释自己在前往意大利前做了些功课,当然,纳特尔才不会相信他所说的看看地图查查美食学学意大利情话的功课就能让他在那不勒斯混得这么开。但西奥罗德不想说,纳特尔也不会去追问。
他很喜欢两人并肩走在那不勒斯铺着地砖的人行小道上,听着西奥罗德谈论那不勒斯风景美食和历史时娓娓道来的声音,他很喜欢两人无论走进繁华大街还是幽静小道都不用担心被疯狂粉丝认出来的宁静清闲――很明显西奥罗德此刻并不是一个“国际化”影星――这种随意逛遍大街小巷的感觉让纳特尔想到了两人在北拉斯维加斯的生活。
一天的旅程在夕阳下桑塔露琪亚海滩上结束。
西奥罗德赤着脚站在沙滩上,任由沙子将自己的双脚淹没。纳特尔就站在他身边,因为炎热,他解开了自己黑色短袖上衣的全部纽扣,让海风轻抚他那小麦色的胸膛和轮廓分明的腹肌,吹起他的衣角,引来不少比基尼美女的侧目,但他无动于衷。
要是放在以前,说不准他就扑上去和这些比基尼美女打得热闹,只是现在,他发现自己对这些提不起任何兴趣,他想要的一切就在他的身边。
西奥罗德看着远方渐渐滑入海面的夕阳,不知在想什么,一时间竟望出了神。纳特尔双手插兜站在一旁,也不急。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太阳完全落入海面,西奥罗德才轻轻说。
“我的母亲是那不勒斯人,她和我的父亲就是在这个海滩上相遇的。”
纳特尔没有说话,他明白了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