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XT下书>青春校园>春秦>第四十二章 我是你叔叔

函谷关。

西据高点,南接秦岭,东临绝涧,北塞黄河,周围全是壁立千仞的山峡断崖,深险如函,故称函谷关。

东去洛阳,西达长安之咽喉之地,扼函关,则战事可期,胜利在望,所以古往今来,此处皆为兵家必争之地,素有“天开函谷壮关中,万谷惊尘向北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堑之说。

此时,夜色低沉,残月如钩,划出银色冷光,寂寂如雪。

函谷关内十里地,军帐如盛开的蒲公英,撒满了谷底。

多数帐中黑寂一片,隐约有鼾声传来,外帐边缘,守营的兵士,呈扇形展开,玄色衣甲在天幕下,散发冷冷的青光。

冷月残光,玄甲如烟,函谷关近在眼前,数年来,这里烽烟不断,谷中处处埋深骨,黄泥三尺为血肉。

子夜,守营的士兵困乏,为了阻挡睡意,相邻的伍开始三三两两地说起八卦,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函谷关的传说。

一个步兵跺着脚下的黄泥,神神秘秘地道:“知道为什么将军为什么要在关内十里外就扎营不?”

众人一脸不解,围过来七嘴八舌道:“为什么?”

“你又不是将军的亲兵,你能知道这等机密?”

有人附言,有人质疑。那小兵也不慌,只是饶有趣味地看着众人的睡意都被暂时驱离,转而亮眼星星地盯着自己,心中不禁一阵得意。

“你们瞧瞧这泥。”小兵抱着长矛,矛尖剌入地面,轻轻挑起一点泥星,放在众人面前。

众人不明所以,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全都炸了毛,将那小兵围起来,怒目而视。

“臭伍三儿,你这是逗我们乐子耍,是吧?不就一坨泥嘛,哪里都看得到的东西,还忽悠我们瞅了半天,眼睛都瞅木了。”

伍三儿连忙摆手,又将矛头上的泥拈起来,一本正经地道:“我让你们看这泥的颜色。”

颜色?众兵火大,泥有什么颜色,不都一样的嘛。

彪形大汉,虎背熊腰,往伍三身前一站,影子都能把他眼前的光亮全罩没,他是伍三的伍长,名王敢,见伍三没事拿人作耍,早就不耐烦了,一听还是在弄一坨泥巴出彩,立马跳出来,挥着蒲扇大的手掌就往伍三背上招呼。

“伍三儿,让老子看泥,老子让你啃个够。”一把捞起伍三,王敢按住他的背就往地上贴。

伍三哇哇乱挣,大叫:“泥,是红色,红色。”

王敢一愣,正要加上一脚,抬眼一看矛头上的泥,果然暗中带红,湿润异常。

“这泥?怎地竟是红色?”王敢放开伍三,眼光胶在矛头的红泥上。

伍三爬起身,又将矛头递近三分,手腕突然一麻,双手被身后的兵士扣住,矛头落地,扎在泥中,棍尾兀自震颤。

“王头儿,这伍三居心不良,矛头差点就捅到你咽喉上啦。”扣住伍三的粗喉咙沙哑着声邀功道。

王敢向前倾身,铜铃大的眼睛直瞪着伍三,瓮声瓮气地吼道:“伍三,你是哪国细作?从实招来,好送到将军帐中发落。”

伍三直呼冤枉,心中后悔不已,本来想逗下笑,搞搞气氛的,结果一不留神居然成了细作,这真是飞来的屎盆,臭不可闻哪。

“王头,你我都是同乡,从小在下蔡长大,你住村头,我住村尾,小时候一起打跳蛙,摸螃蟹,一起偷看村东头的如花洗澡……被如花家的阿苋追得满村跑,你屁股上还有个牙印,关键时候,还是我吓得屎裆里,那狗才放了你,转而帮我舔干净了屁股,摇着尾巴走了。你说,我哪里是什么细作啊,冤枉,冤枉啊。”伍三一急,什么糗事都抖露了出来,惹来一阵讪笑。

王敢黑脸发亮,勾脚就是一踹,“奶奶个熊,你不是细作你弄那矛头捅我干啥?要不是李帅扣住你,我咽喉说不定都给你捅破了。你冤枉,老子才冤。”

“我,是让你闻那泥的气味,不靠近点,你那蒜鼻子,闻得到个屁。”伍三被踹得不轻,哼哼唧唧地道。

王敢凑近,闻了闻那泥,脸色一变,疑惑地问道:“这泥,怎么带着一股子血腥味儿啊?”

“这正是我要你们发现的,这函谷关的泥,传说全是死难将士的血肉所化。出关之前,必须在关内十里扎营,跟这里的残魂打个招呼,才会增加秦军的杀气,来日出关,才能气势如虹,势如破竹。

李帅,快点放开我,我是看你们瞌睡,才想到这个法子醒神,你这什劳子破脑袋瓜子,成天想着立功封赏的家伙,敌我不分,你那死阴爪,快放开我。”伍三解释到后来,气不打一处来,白挨顿踹,还差点落个细作通敌的名声,真他妈不值得。

扣住伍三那绿豆眼蛤蟆嘴的汉子,望了王敢一眼,王敢点头,他这才讷讷地放开伍三,快速地退到几步开外,摊着手嘻笑道:“那个,伍三,谁叫你这怂货,没事喜欢跟城里说书的调味子,逗哥几个作耍,这不,差点搞出人命案来吧?”

伍三怒,王敢笑,李帅逃,伍中另二人一个望天赏月,一个掩嘴窃笑,好一派热闹景象。

山风吹过,似婴孩啼哭,呜咽之声,不绝于耳。伍三停下追打动作,突然凝重地望着谷中某处,喃喃道:“子夜了,传说中的残魂吹角就要开始了。”

几人都被他凝重的姿态弄得一愣,静下心神,细听起那如泣如诉的风声,话说着一段段的惊心动魄的役事,这一战,那一役,如何惊险,如何血雨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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