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公的话从来没有说得这么直白,警告起了我,由此可知他心中的焦虑。
他对我做出了很多的妥协,甚至将熊、蛇两堂都给了我,可是我如果还离开了兄弟会,加入南门的话,他必定会被气得吐血。
我听到宁公的话,心中暗暗冷笑,若说两面三刀,谁又能比得上你宁公?表面上器重我。将我作为接班人培养,实际上却在暗中磨刀,随时准备卸磨杀驴。
假如我要真自以为是,自我膨胀,只怕被宁公杀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呢。
可惜,我不是傻逼,我不会真的让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现在就是一个例子,我已经掌握了很大的主动权。
但面上还是得虚与委蛇,应付宁公,我当即假装惶恐无比,说:“宁公,我一直很清楚,在南门怀疑我,我遭遇低谷的时候,是宁公器重我,一手将我捧上西路元帅的位置,还送我别墅,让采洁和我在一起,所以绝不可能动摇。郭婷婷那儿,真的只是出于念旧,请宁公不要多疑。”
宁公听到我的话,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随即说:“我相信你是聪明人,不会做出糊涂事。”随即展露一个笑容。笑道:“难得你过来,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我笑道:“好,宁公。”
宁公随即让下人去做准备,跟着问我会不会下棋,我问宁公什么棋,宁公说围棋会不会,我说不会只会象棋,宁公说象棋也行,闲着无聊,和我下几盘打发时间。
随后宁公让佣人拿来围棋和我下了起来。
下了一会儿,我一连吃了宁公的车马,心中本来还有些洋洋自得,说宁公也不过如此,可是看见宁公的看着棋盘的眼神犀利,忽然警戒,他这不是在下棋啊,是在试探我的深浅。
假如我下棋赢过宁公,他对我的防范必定更加严密,所以锋芒太盛是大忌,得装脓包才行。
象棋是我小学的时候学会的。后来研究过一段时间颇有心得。
当下连忙转变棋风,不着痕迹地下了几着错棋,到最后一局输了的时候,口上笑道:“还是宁公的棋术高明啊,我和宁公相比差得很远。”
宁公笑道:“一局能说明什么,咱们再来。”
我笑道:“好。”
随后就与宁公继续下了起来,宁公的棋风犀利,处处咄咄逼人,但犀利中却不乏后手,大局观也很强,往往设置了陷阱,刚刚开始的时候看不出来,直到最后一刻才暴露杀机。
这和他个人的性格差不多,第一局我是故意让宁公,到第二局,开局不利的情况下,就是真的处处陷入被动,虽然有绝地反击的机会,可是我不想让宁公警惕我,故意放过。
当然,这样的反击的机会,也有可能是宁公故意放给我,以试探我的深浅。
一连下了五局,第三局的时候宁采洁就来了,坐在我旁边观看。整整五局下来,我五战皆败,宁公脸上便现出了得意的神色,看来是觉得我也不过一般般。
我连忙装出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样子,说了一些恭维的话。
宁采洁在边上笑道:“爸,你的棋术这么厉害,找小坤下棋,不是欺负小坤吗?”
宁公哈哈笑道:“只是下棋娱乐而已,竟然扯到欺负小坤上了,算了。这棋不下了,准备吃饭吧。”
随后宁公就招呼我去吃饭,这一顿饭只有三个人,我、宁公、宁采洁,从表面上看算得上是家宴,宁公表现出和公众场合不一样的姿态,对我非常亲热,言谈举止间都做出把我当女婿的姿态,甚至还亲自过问,是不是可以开始准备结婚了。还有将来结婚打算去哪儿度蜜月,什么时候要小孩之类的事情。
我小心应付,尽量迷惑宁公。
吃完饭,宁公说给我们相处的时间,就回了他的书房。我和宁采洁在院子里逛了一会儿,宁采洁皱起眉头,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说:“小坤,郭婷婷是不是还在你那儿啊。”
我点了一下头。说:“嗯,现在她回去非常危险,所以暂时在我那儿,等风波平息了再说。”心知她是担心我和郭婷婷会产生火花,忙拉住她的小手,说:“你放心吧,我和她不可能的。”
宁采洁说:“我不是不放心你,是不放心她啊。你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成为了香饽饽,好多女人都想勾搭你呢,她现在处境这么糟糕。难保不会有想借你重新掌握南门控制权的念头。”
我笑道:“不会的,就算她肯我也不愿意啊,她胸又小,没什么意思。”
听到我的话,宁采洁忍不住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嗔道:“和你说正经的呢,你给我瞎扯。”
我说:“我也是说正经的呢。”
宁采洁摇了摇头,说:“算了,我现在除了相信你也没其他的办法。”
宁采洁的担心其实也昭示了我和郭婷婷的矛盾所在,郭婷婷自然也不希望南门在她手里消亡。但大家都是明白人,我帮八爷报仇,解决牧逸尘已经是帮了她很大的忙了,她不可能再奢望我帮她重新坐稳南门龙头的位置,给我自己树立强敌。因而在杀了牧逸尘过后,郭婷婷还没有找我谈过,应该是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和我谈。
从宁公的别墅出来,我一路开车回西城区,也在反复思考这个问题。
该怎么走,假如郭婷婷提出让我回南门,帮她整顿南门,我该拒绝还是答应。
八爷生前说希望我当代龙头,但只是代的。随时有可能被撤掉,所以我并不是太满意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