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刺客都不是良善之辈,如果给他们逮到些许机会,当然会想办法脱身,但是这会儿这个院子里聚集的高手就足以让他们瑟瑟发抖,更别说被废了修为又被下了禁制。
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该害怕一个不过五岁的幼童。
可偏偏这家伙全然不像是一个幼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两个守门的青年见到叶无莺好好地出来了,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少爷。”他们恭恭敬敬地迎上来。
应该说自从昨天的资质测试之后,他这一院子的仆佣都有点儿人心浮动,个个都想往他跟前凑,却又惧于青素平日里的积威,不敢过于热情。事实上,这样的资质结果,已经注定了他们这位主人要飞黄腾达,如果不早点抱上大腿,到时候到他跟前的人多了去了,哪里还轮得到他们这些“旧仆”。
叶无莺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轻轻将匕首上的血迹擦干净。
“他们招了,你去叫家主来吧。”
然后,他就回了房间,继续补眠。
叶慎一在青素的陪同下亲自走进那间地下室的时候,以他的心性见识都不禁一愣——
仍然是那三个黑衣刺客,他们靠坐在墙角,不知道为什么姿势神情都显得十分僵硬,那种扭曲的姿态让人禁不住后背一寒,莫名觉得有些恐怖。
但是,他们的意识仍然是清醒的,不论那些供奉怎样测试,意识清醒,言语中条理清晰,几乎是争先恐后地招供不说,只唯恐自己说的不够多。这样子虽然诡异,却也到底是招了。
待得叶慎一阴沉着脸和那些供奉离开,青素才看向那三个刺客,微微皱起了眉。
叶慎一是世家子弟,同样是八级武者,他的眼光见识对敌经验,恐怕都没有青素来得深厚。哪怕青素是上上等的资质,要在这个年纪突破到八级武者,这后面的血泪并不为外人道。
因此,这一个房间内,唯有她可以看得出来——若是叶宝山在此,恐怕也可以,但是他不在。
青素在其中一个人跟前站定,轻轻挥了挥她白皙秀气的手掌。
一阵密集如雨的细响连连迸发,吓得站在青素身后的两个青年往后连退了两步,整个人寒毛都竖起来了。
那是一片从那名刺客身体里跳出来的细针,用的是普通的绣花针,不是那么细,却也根根锐利,银光闪烁,借着这地下室里昏暗的灯光,一根根钉在青石墙壁上,只瞧着就叫人起了一身白毛汗。
只是褪去这些针,那名刺客就这样委顿下去,悄无声息地没了性命。
这法子,当真阴毒狠辣。
青素叹了口气,却是眉目平静,剩下的两名刺客都用渴望的目光看着她,显然对于他们而言,这时候死亡反而是一种最为幸福的解脱。
“这里的事不许说出去。”她轻轻说。
那两个青年立刻头如捣蒜,眼前的场景太恐怖太诡异,就算是他们说出去,又有谁会信?难道让他们说他们家那位叶家的天才,五岁的小少爷,从小就特别会玩绣花针,能玩到刺客的身体里去吗?
想想都要打个哆嗦了。
青素再一扫袖,那些个针就统统不见了踪影,也就一个青年眼尖,发现它们已经缩成一团成了个根本看不出原本是什么东西的银色小球,单单这么一看,他就觉得青素更加深不可测,自然什么话都不敢说。
以青素的见识,她从那些个刚才刺入青石的绣花针深浅的痕迹,就可以看出这些个刺客大抵是被先用针封禁了哑穴,让他们喊也喊不出来,才慢慢地将这些针一根根刺入他们的身体,手法并不见稚嫩,偏偏力度不足,是以这个过程恐怕更加折磨人,所有的针刺入穴道的深浅大多在皮下一到三分,正因为这力道不足,致使深浅不一,最后,又用匕首挖走了那根封禁哑穴的针,才会在身体上留下些许痕迹,这也是她一眼就发现不对的原因。
很精彩很老道的拷问手段,似乎有点儿赵家金针问仙的影子,但少爷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青素非但没有因为眼前的场景对叶无莺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反倒在思量这手本事他是从何处来,以及怎样帮他将这个尾巴扫干净。
叶无莺了解她,才能够十分安心地跑去睡觉。
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仍是阴雨连绵,整个叶家都带着点儿噤若寒蝉的意味,下人们都知道风向不对,一个个愈加轻手轻脚,就怕惹了上头不高兴。
叶无莺爬起来准备去家学,青素看他洗漱完毕,顺口道:“外面下雨,不若穿得简便一些,也好走动。”
“好。”
哪怕下雨,家学那段长长的阶梯仍然要走,这世界可没人因为你是少爷小姐就来给你打伞,这是家学必须要讲的规矩。
“对了少爷,昨日里你怎么自己跑去拷问刺客?”
叶无莺一笑,“拷问?我对拷问才没什么兴趣呢。”
“哦?”青素所有所思,“所以,你用了第三诀。”
叶无莺点点头,并不担心青素看出来。
上辈子,这赵家的金针问仙还是青素教他的,她其实也不算十分擅长,叶无莺学这个却极有天赋,这偏门本事乃是赵家不外传的一门暗术,世家大阀总有那么些不为外人知的秘法,青素这种世仆家庭出身的,甚至比赵家的一些旁枝更得信任。
《金针问仙》本就是拷问的法门,但又不完全是,它有一些法门其实不是用来拷问,而是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