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太后眉头一皱,仔细对比了江妃和周嘉敏的脾气,发现这两人都是一点就容易爆的性子。
周娥皇见她面露疑色,继续不遗余力的抹黑周嘉敏,“江妃心直口快,但她在宫中那么多年,也是知道分寸的,从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更别说像今日这样在太后的寝宫之前就和妃嫔争执。而嘉敏……”周娥皇顿了顿,眉间萦绕了一丝愁绪,叹道:“嘉敏也算是太后看着长大的,她的脾气,太后也是知道的,说不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江妃不快,心里也还委屈呢。”说完,娥皇向那个报信的宫女投去一个眼神。
宫女愣了愣,福身回答道:“奴婢离得远,并没有听清几位娘娘在说什么,不过奴婢看见德采女拦住了国主的龙辇。”
这宫女的话尚未说话,只听“啪”的一声,娥皇和宫女都是一惊,原来太后将手上的佛珠往桌子上一拍,怒道:“她竟敢拦龙辇?!”
宫女不明白太后为什么会那么大的反应,要说拦龙撵,从前的德采女也干过这事儿,那时候太后也并没有管,不过太后的心思,哪儿是她能妄加揣测的。宫女低头道:“江妃娘娘拦住了,然后不知怎么的,两位娘娘就吵了起来。”
周娥皇紧抿着双唇,“国主回光政殿了吗?”
宫女点点头,“奴婢瞧见国主的龙撵是往光政殿的方向去的。”
太后怒的是周嘉敏将她的话当作耳旁风,以前周嘉敏仗着是国后的妹子多次藐视宫规,那时候国后得宠,有国主和国后护着,她不想管也懒得去管,可是现在周嘉敏背叛了她姐姐爬上龙床,成功封了采女,姐妹之情想必也只能维持在表面,没有了国后姐姐的庇护,那她就更应该守宫里的规矩,她早就说了,不可随意前往光政殿,话才刚撂出去,这周嘉敏就敢出去拦李煜的龙撵了。
周嘉敏是当她这个太后不存在了吗?
太后心中怒极,可面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幽幽道:“既然如此,那今日之事,就怨不得江妃了。”
周娥皇一凛,伏□连声说:“是妾身这个长姐没有管教好幼妹,求太后责罚。”
钟太后挑眉,似笑非笑:“国后何错之有?”
娥皇恭恭敬敬的叩了一个头:“妾身在嘉敏初违宫规之时没有加以教导,妾身有罪,请太后责罚。”
钟太后蹙着双眉,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责罚就不必了,堂堂一国之后,哪能因一个采女而受罚,没的叫人耻笑。”
方才是“嘉敏”,如今只剩下了“采女”两个字,在这些微小细节之中,往往可以看出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变化,
“国后赶紧起来吧。”钟太后示意宫女把娥皇搀起来,之后道:“熏女之事便交由国后全权管理,后宫虚空,务必要迅个容貌规矩都出挑的,又能合国主心意的女子。至于你那个妹妹,你自己看着办吧。”
钟太后撑着脑袋,宫女看出她是累了,赶忙上去把她扶进寝宫。
娥皇被绮罗搀着,心满意足的出了太后的寝宫。
坐在凤辇上,路过御花园的时候,看见满园的芙蓉花,娥皇脸上浮出一抹笑意,她对绮罗说道:“去库房挑些东西给江妃,就说我和太后奖励她方才在德采女做的不妥之时加以制止。”绮罗福身去了,而娥皇则在御花园停顿片刻以后,改道去了周嘉敏的宜德殿。
周娥皇挥手,提醒叫门的内监不要出声,自己刚入宜德殿的宫门,就看见周嘉敏背对着她坐在石凳上,一拍石桌,怒道:“周娥皇这是什么意思?还是亲姐妹呢,江氏这样欺辱于我,她竟然还给江氏赏赐。”
这明摆这就是在打她的脸,周嘉敏气的将桌子上的点心全都扫到了地上。
消息还挺灵通的!
周娥皇身姿袅娜地走过去,冲着周嘉敏嫣然一笑:缓声道:“刚当了采女,气性就变得这样大,妹妹如此沉不住气,怪不得今日还在太后宫门前就敢对江妃发难。”
宜德殿的宫女见她来,赶忙将地上的瓜果点心以及餐盘碎片全都清理干净。
周嘉敏已经换了一身鹅黄色的曳地水袖百褶长裙,上身是碧色的轻绸衣裳,露出半截桃红色的抹胸。她这时已经换了一张笑脸,走上来摇着娥皇的手臂,语声软软道:“姐姐,江妃这样欺负我,你怎么还给她赏赐?”
周娥皇不着痕迹的拂开手:“传旨,德采女禁足一月。”
周嘉敏脸色一变:“你这是做什么?”
“自己在太后宫门口使心眼,就该想到这个下场!”
周嘉敏有些心虚,声音也低了下来,“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可能会耍心眼。”
周娥皇不理会她极显苍白的辩解,说道:“太后在宫里多少年了,怎么会看不出你这点小心思,可你偏偏不知死活,还要去与江氏争执。”
“作为你的姐姐,我只是让你禁足一月已经是格外的眷顾了,不过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反省反省,想想看你到底做错了什么!”
禁足一个月,会坏了她多少好事。
周嘉敏一把拉住娥皇的衣角,急道:“姐姐,你原谅妹妹吧,你知道嘉敏最耐不着寞,就不要让嘉敏禁足了好不好,罚奉吧,多少都可以。”
“耐不着寞?”这几日字在周娥皇的口中绕了一遍,她嗤笑道:“这一点任谁都能看出来。”说完,她不顾周嘉敏的拉扯抬脚就走,原谅?周嘉敏抢了她的丈夫,间接害死了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