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的第一句话就很有冲击力:“花花,我们算是分手了。”
班小花自动忽略“花花”这个名字,“什么叫算是分手?”
“因为,也许从头就没开始过。”
沈笑笑的语气带着一种强撑的轻松:“我和他原来就不可能,以后更不可能了。”
“可是寒假的时候不是很好么?”
笑笑也苦笑了一下:“是啊,可惜童话就是童话,总是在最浪漫的时候戛然而止,而后给予人致命一击。”
“到底怎么了?”
“我打电话给他,他房间里有洋女接电话,叽里咕噜同我说了一大通,我一紧张就挂掉了。她说的话一遍遍在我脑子里转,我才慢慢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这是dai的家,请问你要找谁。”
班小花笑了:“那有可能是他的室友之类,同异性合租也很正常啊。”
沈笑笑的声音里充满苦涩:“我同他在网上语音聊天,他的朋友跑过来问他是不是昨天在酒吧碰见的那个艳女……我早该明白的,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上次他回来,穿成那个样子,我就该明白的。这样耗下去没意义。”
班小花深信王梓绝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沈笑笑就偏偏不信他呢?或许她是因为爱着王梓所以有着深深地恐惧感?
“花花,其实我比谁都更了解他,他做不出什么离谱的事情,只是隔得这样远,他是寂寞的,他需要有人照顾他,给他煮饭,陪他聊天,他本质上就是个缺少爱的小孩子。我只是在他最需要关怀的时候给过他一点温暖,就像我们小时候吃三鲜伊面,觉得怎么那么好吃。再后来吃康师傅吃今麦郎,觉得统统没有那时候的三鲜伊面好吃。等好不容易在超市的角落里发现当年那个牌子的方便面,如今吃起来只觉得寡淡无味。其实是一个道理的。
我觉得我们的话越来越少,生活圈子越来越不同。他努力去找合适的ay,去适应火炉,宠物,电视节目,我在努力去想怎么可以不去伸手朝家里要钱。其实两年前的问题一直都在,就算再怎么用童话色彩去妆点。其实它一直都在。”
班小花从来没听过沈笑笑说过这么多关于感情的话,她总是红着脸,听着班小花说,然后微笑点头,很少提出自己的看法。爱情果然是奇迹,每个爱过的女人都成了哲学家,自有一套理论。
“笑笑,其实你说了这么多,关键的问题在于你不够自信。你在害怕他发现少年时代的感情不过是一场幻觉,你怕两个人的差距越来越大。归根到底你是在怕失去他是不是?”
笑笑的声音突然激动了些:“对,我怕。我觉得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东西了,我妈妈很早就离开了我,我爸?他从来就没把我放在心上过。有一年过年,我自己在家,我爸出去喝酒,我口袋里一分钱都有。你猜猜我吃的什么?我翻出一包过期半年的方便面,里面好像有点霉味,吃完了觉得整个屋子里好像都弥漫着那种霉味。我不过想要安稳的生活,我想要大学一毕业就结婚。有自己的家,他下班回家,我给他煮一锅热气腾腾的食物,将来生两个孩子。让他们在爱意中成长,得到精心的照顾。”
班小花沉默了,王梓能给笑笑这些么?人在少年时的承诺往往最后人鱼公主般化作泡沫,十九岁的一生一世能否变成二十九岁的一生一世?
笑笑的语气平淡:“或许我该找一个很平凡的人,在学校里,你绝对记不住他的名字和长相。就像我一样平凡。不过他应该要对我很好,无爱无波折,爱情是件奢侈品,我太平凡,原本就该不那么贪心。”
或许沈笑笑不是不了解王梓,而是太了解他。
“笑笑,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很多人无爱也能过一生,不过有些事发生了,你不能当它没有发生过。更何况你根本就不平凡,能够坦然承认自己平凡的人都不平凡。我承认世事变幻无常,也许很多人最后心事终成灰,可是你没有去试过努力过,将来不会后悔么?再者你有没有问过王梓怎么想?也许他的愿望也同样简单,将来开一间小店,做一对平凡却相爱的夫妻?”
沈笑笑沉默了,班小花接着说:“笑笑,王梓叫了个王子的名字,却不一定真的是王子。他染得乱七八糟的头发,腕上带着那些叮当作响的东西也许正是他的悲哀。也许他比你还要患得患失。”
放下电话,班小花长出了一口气,给焦阳打了个电话:“十年后,我们会在做什么?”
焦阳正在实验室里,信号不太好,去了一间储物室:“可能你在辅导儿子功课,然后你讲着讲着就不会了,继而恼羞成怒,说:‘这么简单的题目都不会,也不知道你像谁!去问你爸爸去。’”讲完哈哈大笑。
班小花也笑了:“也可能我们已经分手了,然后你博士毕业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大龄女相亲,谈了一年淡而无味的恋爱,即将步入婚姻生活。”讲到这,她突然自己都愣住了,好像一切都是按着过去的轨迹在进行。焦阳的大学,王梓的海外生活,金璐的车祸,那么焦阳最终的她会不会是孟小舟?她冒了些冷汗,焦阳叫了她好几次,她恍然未觉。
“你放心,虽然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不过我有学识有专业,将来一定能够养活你。十年后的事我不敢保证,甚至不敢保证我们是不是彼此依然相爱,不过我会尽我全力为我们的未来打拼。我得回去了,晚上打给你好不好?你放心,我会对你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