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小花往台上走,腿有些发软,脑子晕成一片,底下人不算多,一会出了丑也不会有太多人知道……
她暗暗指责自己,刚才那股冲劲上哪去了?孟小舟凡事怕丢脸,班小花要活得更坦荡些!年轻不怕丢脸,失败了又怎样?刚才说好是试试,她又不要钱,就算是救场帮忙,如果帮不上忙,又没什么大不了,反正都知道她只是个大一的学生。
想到这,她的底气足了些,脚步也轻快了些。她往台下看,大鼻子老头正冲她眨眼睛。
站在台上,她尽量使自己面带微笑,脸上稍稍有点僵,那就努力让自己眼睛里透出点笑意来。她悄悄地打量周围环境,只是一个小型的说明会,底下坐了几十人,法国人一共十多名,全是这几天接送的客户。这批客户很好说话,天天来来回回的也都打过照面,她心里定了些,笑容也放松了些。
这边的中国老总已经开始:“女士们,先生们,远道而来的客人们,首先我代表xx集团热烈欢迎各位的来临……”
班小花一听乐了,无非是这样的套话,立刻打起精神,翻了起来。
老总不易察觉地点点头,接下来的话就说得长了些。说到后面班小花已经忘记了前面他说了些什么,急得微微有些冒汗。
刚才那批随行翻译此刻全坐在底下,听着班小花翻译,听到她足足漏了一半的内容,脸上大多露出些不以为然,甚至有一名女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大多数人都是这样,问谁能翻译的时候全不出头,可真有人出头了,又有一种枪打出头鸟的心态,坐在下面看笑话。
班小花稳了稳神,接着翻译,微扬下巴。不作理会。
老总喜欢用四字的并列词组,其实都是一个意思,比如:在介绍厂里员工时连用一串了艰苦朴素,吃苦耐劳之类富有中国特色的词组。
既不好翻译又不好理解。班小花干脆全部简化,直接翻成厂里的工人都很努力工作。
翻到一些生僻字眼,专有名词她也不禁傻了眼,还好这几天跟着大鼻子参观工厂时耳濡目染了学了些,照葫芦画瓢地用上。也不知道用的对是不对。翻到后来越来越得心应手,渐渐流利顺畅多了。
这半小时,好像格外漫长,她说过的每一个句子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她反复提醒自己,不要慌,译错了没关心,关键是接连不断地说下去,翻不出来的句子自己根据理解硬着头皮翻译。作为一个口译员,最重要的就是要有强大的自信心,站在台上所有人就必须听她的。怎么翻译,她来做主。
满室静极了,底下人渐渐收了面上的轻视神色,台上的班小花尽管声音里还拖着些娃娃音,却在努力地展现自己的气场。明知道她有些变位说错了,甚至有些阴阳性也弄反了,可是她的眼神在每个人脸上一打转,每个人不由自主地静下心,认真去听那落在玉盘上一样的清脆声音……
老总最后一句话结束,立刻有人鼓掌。也许不少是给老总的,她却觉得里面有她的一份,嘴角带了点笑意。
大鼻子在底下向她微笑点头,示意她翻得不错。她长出一口气。总算任务达成了!
最后结算的时候,负责人单独给她一只信封,她轻轻接过,很厚实的一叠,想来是把最后一次翻译的费用也给她了。正想拒绝,负责人立刻说:“给你就拿着吧。这些天也辛苦了。今天表现不错,张总刚才还夸了你几句。张总在办公室还有几句话想同你说,让张秘书领你进去吧!”
班小花一愣,老总找她做什么?
进了办公室,她叫了声:“张总。”
“小姑娘翻得不错,外国语学院的?找工作了没?”
“我是华大的,开学大二。”
“才大二?”张总有些诧异,又点点头,“那真是不错。不过,就是有些偷工减料!”
班小花愣了:“张总您——”
立刻明白过来,这位张总一定是会法语的,只不过自持身份非要找个翻译。想到这,她有些哑然失笑。
“以后毕了业,要是愿意的话就来我们公司吧。年纪小小大有可为啊。行,那就这样,先去吧。”
班小花回到办公室,偷偷问负责人:“张总会法语啊?”
“当然了,我们张总年轻时在法国读过书,回来才办的公司。”
这个张总真是奇怪,明明自法国留学归来,思维还是中国式的,说起话来倒像是领导讲话。还坚持要用法语翻译,班小花猜想这张总的学历八成也是跟方鸿渐一样从爱尔兰人买的克莱登大学的文凭!
班小花还是有些汗颜,当时想着这些人都听不懂,有些地方根本就是自己发挥的,这次只是误打误撞碰了运气。
回去以后,她倒暗自下了决心,前世毕业当了高中老师,这一生怎么也要换个职业,白天往台上那么一站,立刻就知道她爱极了那种新鲜与刺激。只是目前她的水平,别说是同传,就是翻译还不够格,真的需要下一番苦工才好。第一件事就是去书店买了些口译方面的书来看,几本书就将近二百块,班小花小心翼翼地装在双肩包里,下定决心回去一定好好地学。
那个信封里一共是两千四百块,连带口译的钱一起给了她。班小花第一次赚了这么多钱,心情有点激动,姜子婷和宋岳已经回家了,她请沈玖和焦阳吃了顿饭,剩下的钱存了起来。
三天后她就要回香城了,她教的那个小孩突然打来了电话说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