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站得体面些罢了,那大汉揪住他衣领的手竟然像是钢铸铁砌的一般。

陆忧从小就是家里的劳动力,上大学之后学业负担虽重,但深知身体是拼博本钱的他一直锻炼不辍,体力也可以说比一般人要强不少,可这样暗中一较量,便清楚的知道眼前这拨人非同一般,估计是练家子无疑。

他约莫也猜到几分这几人的来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沉声问:

“你们想干什么?”

大汉哈哈大笑:“你问我?来来来,你到这边来,哥哥告诉你。”

大汉手上一使劲,陆忧的身形一个踉跄,直出了等待登车的队伍,被扯着向着候车厅门外的长廊而去。路过的人们虽然也难免侧目,但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那领头的大汉一口就叫出陆忧的名字,显见他们是熟人,估计也是有什么私人恩怨,旁人更犯不上过问。

更何况跟在大汉身后的一个纹身小青年,边跟着走还边嘻皮笑脸地对着侧目的人们解释:

“这小子,抢我大哥的女人,大家评评理,这是不是他自己找死?”

围观的人们“哦”的一声,再投向陆忧的目光里就充满了探究、鄙夷以及幸灾乐祸。

大汉将陆忧拉扯到长途汽车站外的一个僻静的角落里,陆忧刚在他们的推搡下站定,就挨了劈头盖脸的重重几拳,打得陆忧眼冒金星,同时尝到了自己鼻腔流出的鲜血滋味。

陆忧抬起一只胳膊挡住脸:“青天白日你们为什么打……”

“嗡”地一声,他的耳根又挨了一拳,大汉问:“你是想问我们为什么打你吗?”

陆忧想了一想,突然心中雪亮。刚想说什么,可是莫名其妙地只觉腿一软,他滚倒在地上,墙角积水的酸馊味混合着稀泥和青苔的气味直冲入他的脑子,他屈起双臂抱住头,可对方在打架这件事上明显比他有经验得多,暴风骤雨从天而降,他的浑身无一处不感到催枯拉朽的疼痛。

混乱中,陆忧感觉到喉头涌上来一股液体,他艰难地咽了一下,那股浓浓的甜腥味刺激着他。他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倒不是怕死,但无论如何总不能死在一群流氓混混的手下。

他猛地张开了手臂,大喝一声:“你们打死了我,难道就对谁有好处了?”

对方领头的大汉一愣,用左手的掌心揉搓着自己因为揍人太狠也感到疼痛的右拳,冲陆忧一扬下巴:

“小子还挺硬气,那你自己说吧,怎么办?”

陆忧说:“邓哥要的,其实不就是钱么。”

大汉哼了一声,“那你是打算还钱了?”

陆忧说:“除掉给客户的回扣,和已经花掉的,剩下的我都给他。”

大汉皱着眉,问:“还剩下多少?”

陆忧说了一个数字。男人抬手就是一个耳光,骂:“剩这么少?当我们是傻子?”

陆忧擦了一下嘴角的血,“就是这些,邓哥也是做销售的,不知道现在销售多难做?铺路的钱也要有一些。你们就说句痛快话,要还是不要?钱我都存了起来,你们打死了我,钱就取不出来一厘一毫。”

大汉骂骂咧咧了两句,可还是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对他手下的一个小兄弟说:

“看着他,我去给邓哥打个电话。”

大汉走到墙角的另一边去打手机,半天都没有回来。几个小兄弟懒洋洋地,或蹲或站在一边,冷冷地瞅着陆忧。

陆忧心里惦量了一下局势,突然暴起,大步流星地向不远处人烟稠密的地下通道跑过去。

“你为什么要逃跑?”

多年以后,齐云听说这件事,仍然像听一幕惊险的故事。

“我怀里还揣着那只给你的戒指。”

陆忧淡淡的说。齐云心头升起一阵怅然而温暖的感动。没错,他要是不跑,这只戒指当天就难保不被那些人搜去。他选择了在当时情况下并不明智的逃跑,不过就是为了保护着对她的一个承诺?

“那……你被他们追到了没有?”

陆忧迟疑了一下,说:

“当时,是没追到的……不过这城市又能有多大?邓哥是道上混的人,要找到我,并不比从自家羊圈里抓一只羊更困难。”

齐云点点头,这也解释了陆忧为何最后也没有出现在她支教的地方,害得她空欢喜一场,也铸就了这后来许多年漫长的离别。

她有些难过,“邓哥……后来再找到你,肯定轻饶不了吧。”

陆忧随意点点头,又说:“不过后来,我们就成了坐下来好好地谈判。”

“他会愿意和你谈判?”齐云奇道:“你有什么筹码?”

“我是没有……”陆忧说,“可是那时候,我认识了齐叔叔。”

齐云全身一颤。自己的父亲就是在这时候出场的?这是一个巧合,还是命运开的一个恶毒的玩笑?

“你和……和我爸是怎么认识的?”齐云听见从自己的喉咙里,挤出如此干涩的疑问。

“当时虽然也觉得没用,可又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来,所以我就报了警……一来二去,结果被卓美知道了此事。”

陆忧皱着眉,慢慢地回忆着这一段可能是他人生中最为耻辱的往事。齐云是知道的,卓美的父亲虽在市局担任局长,但因是基层升上去的干部,颇能和下面的人打成一片,所以得知此事并不奇怪。

“卓美倒是很讲义气,愿意帮我想办法。她约了我和在公安局担任要职的父亲见面详谈……结果那天在茶楼和卓美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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