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举动失仪,实在难看,恳请殿下允许奴婢告退。”
洛滟回过神,神色愈加惶悚,连忙伏地磕头。
身上又痒又疼的,她现在只想回去洗澡换衣服擦药,哪还有心思继续演戏!
“她的衣服是你洗的?”
表情莫测的酷庞转向小黑脸,深潭黑瞳水光微动。
“回殿下的话,当然不是。丫鬟手册里说了,无论之前什么身份,只要进了秀慧院便都是丫头,一样受管家训导,一样伺候主子。奴婢素性胆小,怎么敢犯如此大忌呢?”
“你没有在荷塘中的凉亭里说过要为府尹三小姐效劳的话?”
“奴婢没有哇!”
红唇讶异地半外无辜。“那日奴婢出言不逊,殿下令奴婢闭门反思。奴婢一心晨昏定省、静思己过,哪有时间出门啊!再说,荷塘是悠闲殿深腹之地,除了在殿下身边侍奉的人,其他人一律不准擅自接近。奴婢先前已经惹得殿下不快,又如何会顶风作案、再犯禁忌呢?”
“那么你们三个,便是结党营乱、造谣生事、意图不轨,如此居心叵测之祸害,蓝灼,应当如何处置?”
如此上纲上线的高度,爷您不愧为未来帝王。
蓝灼清了清喉咙,一本正色:“回禀主子,自当杖责三十,再逐出府第,永不复用。”
“太子殿下饶命!蓝大人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洛滟的胖瘦护法顿时磕头如捣蒜,只恨自己心浮气盛,没好好把丫鬟手册仔细看全。
“赵姑娘,我知道自己不该因为一时懒惰请你帮忙洗衣服,也知道你不会往衣服上做些下三滥的手脚。要不是她们两个跟我要好、护我心切,我也不会被她们硬拉着求殿下做主。我只请你帮个小忙,证明衣服确实是你洗的,我们没有造谣,没有犯忌,就好了。赵姑娘,求--”
“哎呀洛姑娘!”
赵明月忽地轻咳着歪倒在地,面色渐渐涨红。“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冤枉了我,还要再故意靠近我来害我第二次呢?”
咳声渐渐剧烈,娇小身躯痛苦地蜷起。“你不惜伤害自己,也要置我于死地么?你--你到底在衣服上施,施了什么毒?!”
“我,我没有,我不知道啊。”
“解药,给我解药!”
洛滟连连后退着躲开对她狠掐猛拧的小手,茫然惊恐的漂亮脸蛋眼看便泣涕横流。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衣服上的手脚到底是谁做的?她还有转圜局势的余地吗?
“拉下去。”
“是。”
某爷一个口令,某侍卫一个动作,噪音震耳的院落很快恢复了宁静。
“行了,戏演够了。”
蓝云悠瞥了眼喘息渐止眸儿缓合的某丑丫头。“还不从实招来?!”
“赵小玉。小玉?”
“小玉儿,你真--”
“哎呀…一个对三个真累。”
短暂休憩完毕,赵明月打着呵欠慢慢睁开眼睛,小心肝不觉开始扑腾。
这近在咫尺、含忧带切的绽光渊眸,怎么那么像价值连城的黑珍珠呢?
“殿下,地上脏,您还是先起来吧?”
“知道地上脏,你还滚来滚去地装疯卖傻?”
冷哼声起,把住她后腰的手臂猛然收回,轩昂身躯跟着颀立。
“殿下火眼金睛,当真断事如神。”
“谁准你起来了?!”
墨瞳瞄到悄悄揉着膝盖的小手。“起来回话。”
“谢殿下。”
小白牙才呲出一排,便教凌冽寒光冻回。
“说吧,方才那些话,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俱是梦幻泡影,终将破碎虚空--”
“赵玉!”
“一半一半。”
小黑脸配合着她家主子爷的表情肃沉:“凉亭奴婢去过,衣服不是奴婢洗的,洛滟身上发痒是奴婢动的手脚,那些血点却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洛家三小姐身子娇贵,穿的衣服做工也罕见。单衫还缀夹层,质地够精良了还缝了数根更显垂坠感的银针。
她不过是将衣服在山药粉水里过了一遍,再弄松了固定银针的线头而已。
“那水刺激得她皮肤发痒,抓挠之下银针不免脱落,顺着动作游遍全身,被扎得遍体鳞伤,确是她咎由自取。”
“殿下英名,当世无双。”
“哼!”
刚劲修掌一击,乌木方几裂纹陡绽。“你大胆袒露奸险内心,便是认定了本宫不会依样罚你?”
“不,是因为殿下相信奴婢。”
赵明月微微仰起小脸,玉洁额头下的双眸清澈如洗:“因为殿下的信赖,奴婢愿意坦诚实情,绝不相欺。”
深渊静水般的墨瞳轩然起波,在掀起惊涛狂澜之前复归沉郁。“你是感念本宫的信任,还是担心让本宫查出真相,罚得你更重?”
“真--相永远掌握在如殿下您这般睿智明达的少数人手中,还需要多余去查么?”
“好,既然本宫已经掌握了真相,那么现在罚你三个月薪钱,你服是不服?”
“不服!”
心虚闪烁的灿眸儿迅捷张大:“钱财乃身外之物,不足以正视听,儆效尤,远没有将奴婢逐出府门,永,严察待用,来得效果更好!”
开玩笑,她统共就签了一个月的契。罚她三个月薪水,她岂不是还要倒贴两倍的钱进去!
“赵玉!”
“奴婢在,听得清。殿下您不用这么大声,小心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