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香阁内,锦炫斯沉着步伐走来走去,泊雅容颜很有几分凶戾:“待表哥捉回那丫头,我定要将她实实吊几个时辰,看她还有胆到处乱跑!”
青隽正专心盯着门洞儿瞧,听他此言,立时谑笑:“我虽舍不得,却也不会拦着你。只不过到时,有人别来求我们唱白红脸,找尽借口放过月儿。”
锦炫斯眸光一虚,正要寻词扳回,前方便传来马鸣声,顿时喜道:“回来了。”
但见蓝云悠抱着某欠调教的丫头走近,一脸心疼。那丫头只将脸埋在他颈窝处,闷声不吭。
“月儿怎么了?”青隽忙抢过去,急急唤人。
蓝云悠将赵明月安置在软榻上,锦炫斯便忙蹲身去瞧她。惊见娇人红肿的眼与泪痕宛然的面颊,立时对表兄怒目而视:“我们只是说说而已,谁让你重责于她了?浓儿她一向懂得分寸,又会任性胡为到哪里去!”
浑然忘了前刻自己咬牙切齿的狠话。
青隽行动更快,已将手边的茶盏砸向蓝云悠。
“吱呀。”赵明月牵住他的手轻晃,水眸望向锦炫斯,小嘴撇了又撇,好不可怜。
与蓝云悠有过眼神接触,两人心里多少有了些底。锦炫斯以指腹轻拭去娇人眼角的泪珠儿,柔声道:“小花猫,去洗漱一下好不好?天塌下来,有你夫君们顶着呢。”
扬声唤了两名侍女过来,扶了泪目低垂的娇丫头下去。
青隽目送赵明月走出老远,才折回堂内,一脸讨伐地盯着蓝云悠。
后者飒然回视,墨眸绽出冷光:“了然与你们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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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赵明月回到培香阁,青丝乌漆,新衣雪白,未施粉黛的俏脸水嫩透粉,浑身清香泗溢,整个人显得精神了许多。
许是泡了温泉,又或是把烦恼说与了人听,她的心绪平复了不少,正是应了那句话:一个烦恼,分享给许多人,自己便没了烦恼。
她才迈过门槛,蓝云悠便冲到眼前。她似教吓到般,张了张嘴,有些调皮地歪头冲他笑。
锦炫斯过来牵她坐下,打开放在方几上的盒子,挑了些里面的东西,便往她眼睛周围涂。“这是琢香部新研制的沁心蜜,可有效舒缓红肿、镇静肌肤,成本不低于五两金。就请浓儿帮我试试,定价多少为宜。”
赵明月眨眨眼,只觉沁凉入肤,眼皮的肿胀感明显消退,立时欢喜地笑弯了眉。
锦炫斯继续给她涂抹,嗓音亦带了笑意:“有了这蜜,浓儿等下便可尽情地哭鼻子了。”
才不要,这么贵的好东西!
赵明月张眸抗议,瞬间显露财迷本质。
“月儿,”青隽自门洞走来,温声唤她的模样令人心悸。“清漪与轻烟已收拾好行李在门外候着,咱们这便出发吧?你饿不饿?要不要先用些饭食?”
赵明月先点点头,再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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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良驹并驾的马车平稳地驶入青城近郊后,青隽低头准备唤醒怀里的人儿,却意外地对上她璨滟的眸儿。“怎么醒得这般及时?莫非月儿是神仙,晓得此刻便到家了么?”
“仙个铲铲!”赵明月一骨碌爬起来,愤愤地瞪过车厢内的三个男人:“你们一路上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吵得我根本睡不安稳。明明有好几辆马车,非得挤到一起。好好的软铺不让我睡,非要轮流抱着,弄得我腰酸背痛。当我是暖宝宝呐!”
锦炫斯先是被吼得一怔一怔的,随即喜道:“浓儿,你说话了!”
赶路的数日下来,乖乖似是失语了般,不曾说过一句完整的话。即便是缠绵时他软硬兼施,她也最多哼唧几声,实在受不住了便狠狠地咬他,就是不愿开口…
“我是哑巴吗?怎么就不能说话了?你们--”葱指娇蛮地点指过去,美眸触及三双情思款款的眼睛,不由得柔和下去:“我只是在思考些事情,怕开口乱了思绪而已。你们不要多想。”
“只要玉儿没有因某些无据的魂魄之言而独自盘算,我们自不会多虑。”
赵明月被戳中心思,讷讷地眨巴着眼。
这几日她确实想着,倘若自己如十二年前在无方境那般,非走不可,她便悄悄地走,挥一挥衣袖,除了金银珠宝,不让任何人知晓。
腕上的痛意加剧,她忍不住拧眉,蓝云悠却似瞧不见,将她扯过去,大掌拢上她纤细的脖子,慢慢收紧:“宁愿死别,绝不生离。”
赵明月下意识转脸求救,却在另外两只的眼中看见更加坚定决绝的光焰,顿时心惊。“我,我发誓,今后再小的事都会说与你们,断不胡乱琢磨。”
心下呜呼哀哉,只盼着有人来缓解这尴尬又危险的局面。
果然外面便传来熟悉的醇冽男声,车门随即被拉开,露出赤冽轩俊美寒峭的面庞。
蓝云悠瞧着小丫头难得露怯的模样,无声地叹息,松缓了锢制。
赵明月一刻不敢停留,也不管腿还抖着,起身便往外冲,踉踉跄跄地摔到那人怀里。“轩轩,他们威胁我。”
“威胁你什么了?”温热的大掌抚上她的背,感受到娇躯明显的颤栗。
“威胁我,威--”
赵明月被他搂得死紧,还压不住颤抖的嗓音,又恼恨他们又嫌弃自己,正要告状,忽地脑中灵光一闪:自打这几只妖孽不甘不愿地互相承认以来,也不知是不是挟私报复,但凡大事都是一致对她的。似她因魂魄之事大哭大恸这种,更是一级警备的正经大事,绝没有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