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说,今年大老爷还是会带着大少爷和二小姐去喽?”
“我怎么听五小姐房里的银绢说,大老爷已经答应了今年也带四少爷和五小姐去?”
“那便是了,往年未带四少爷和五小姐,是因年纪小,大太太怕惹祸,今年五小姐也入了学,学了不少宫中礼仪,便是去了那岛上想来也能应对自如了,且能去皇上的别宫岛屿避暑是多大的荣耀啊!大老爷总是会带四少爷和五小姐去上几回的。”
丫头们在这厢聊得热闹,那厢大太太房里也在说这件事,“往年过了天贶节后就动身,今年想来也不会有变化,该带的衣服都带好了,该备的用物也都备上了,梦姐儿那边你让顾嬷嬷精心着些,别丢三落四的,屋子里的冰减几块,回头受了凉去不成,那时且看她和谁哭去?!”燕大太太边卸头上钗环边和贡嬷嬷道。
贡嬷嬷笑着应了,道:“姐儿天天就盼着这事儿呢,日常屋门都不肯出,生恐晒黑了让人笑话了去,不似四爷,每日在外头不玩到天黑必不肯回来,人都比前些日子黑了几层
。”
燕大太太笑道:“男孩子们就是闲不住,那不,连小九都坐不住了,明儿要往山里去避暑,还叫上了七姐儿,都正值好动的年纪,谁耐烦天天像咱们似的闷在屋子里二门都不出?”
“去山里?”一个声音伴着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一身莲青色丝袍的燕子恪长身玉立地迈了进来。
“老爷回来了。”燕大太太连忙起身相迎,贡嬷嬷行了礼后便退出了房去。
“小七小九要去哪座山?”燕子恪接过丫头奉上来的冰镇莲子汤,端在嘴边抿了一口。
“说是清凉山,”燕大太太执了扇子给丈夫驱汗,“小九的一个同窗家在那里有座别馆,因而邀了小九去住几日权作避暑,老太爷和老太太都已经应允了。”
“要住几日?”燕子恪把汤盅递回给丫鬟。
“说是至少三日。”燕大太太道。
“知道了。你先睡,我去书房。”燕子恪转身出了门。
燕大太太执扇的手僵在半空,过了好半晌方才缓缓放下。
她的丈夫这么晚从外头回来,不问她今日过得可好,不关心他们的孩子都做了些什么,却只一门心思地去在意二房的两个孩子那些不值一提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燕大太太倍觉委屈,这委屈不仅仅只是今天才有的,只不过日积月累到了此时突然有些难以按捺,许是天气的确太热了,使得人心浮气躁,各种负面情绪都被讨厌的天气无限放大,这让她险些失控,鼻子一酸,眼泪就含在了眶子里。
二房的那两个孩子,究竟是哪一点入了他的眼,比之自己的亲生骨肉还要亲近。尤其是小七,自她三岁那年险些意外殒命之后,他就着了魔一般对她百般宠护。就算是心疼那孩子没有爹娘在身边,就算是不放心她这个每天忙于主持中馈的主母不能面面俱到,那也完全可以给那孩子多配几个贴身的下人随时看护着啊!像他们这样的大府人家,每房六七个孩子都算少的,又不是小门小户,一儿半女的,当爹娘的一只眼睛盯一个都能看得过来,总不能让她一边打理着合府内宅要务一边还要死死盯着二房那俩孩子的吃喝拉撒睡吧?!
再说他自己也不是个闲人啊!忙到半夜三更才回来都是正常事儿,通宵在外头处理公务更是家常便饭,更莫说男主外、女主内才是正经的养家之道,他百忙里还要抽出时间关照二房那两个孩子,这岂不是……岂不是在变相地指责她不尽心、不称职?
人心都是肉长的啊……他越是对别人家的孩子另眼相待,她就越是……觉得委屈不平。
……
燕子恪没有去抱春居的外书房,而是直接从抱春居的后门出来,一径去了后花园的半缘居。推门进去,舒爽凉意迎面浸来,一身的燥热瞬间没了大半,燕家大老爷的书房,白天里即便没有人在,也会一直放着冰保持凉爽。
“在清凉山内建别苑的,统共只有四五家人,而家中有晚辈在锦绣书院里念书的,唯有光禄寺刘寺丞的家人。”燕子恪坐到自己临窗的那把禅椅上,似是在自言自语,然而一枝却在旁恭身立着静听,“刘寺丞有四儿五女,与小九读同一学年的,应是他那三儿子。
“刘寺丞性子懦弱,其妻既悍且溺爱无度,将几名子女教养得任性顽劣,虚荣贪婪。以小九的性子,当不会与此类品格之人有所往来,更不会叫上小七一起在外留宿。
“因而姐弟两人此番外出,必有蹊跷。一枝,去把小七那个叫煮雨的话多丫头带来。”
次日起来吃过早饭,燕七和燕九少爷拎了行囊出得坐夏居,像每一次出门做客一样不紧不慢地往外走,后头跟着蒙在鼓里的煮雨和燕九少爷的小厮水墨,俩孩子还不知道他们的主子正准备把他们一并带出城去上路,待三天后才会放回京都传信
。
迈出垂花门,平时乘坐的那辆小马车已经停在了晨光里,马车旁边,恭恭敬敬地立着长随一枝。
“七小姐,九少爷。”一枝上前行礼。
“早啊一枝。”燕七招呼。
“早。”燕九少爷慢吞吞地跟着。
“老爷闻知七小姐和九少爷今日出门作客,令小的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