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萱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她皮肤暗黄,脸比较大,颧骨凸出,眼睛却是凹进去的,一副灰褐色的眸子带着几分男儿般的硬朗,林芷萱竟然猜不出她的年纪。
魏明煦方才只说她是个蒙古女子,身材要比中原人略微高挑一点点,会些拳脚功夫。
魏明煦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眸带着笑意看着林芷萱,眸底却闪着幽暗的光,仿佛他把这个女人交给林芷萱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魏明煦并没有给林芷萱更多的暗示,只是来坐了坐便走,连茶都没有喝完。他让林芷萱尽可能的将这个女子带在身边,以防不测。
林芷萱却想着魏明煦既然会送了一个人来,并且这样跟自己这样说,或许他也是担心当真还会再有人对自己不利吧。
送走了魏明煦,林芷萱终于和这个女人说上了话:“你叫什么名字?”
林芷萱含笑问她。
却不想那女子神色颇为倨傲,有些眼高于顶,她睥睨着原本就比她矮许多,如今还坐在那里的林芷萱,那样稚嫩的容颜,身材娇小孱弱,她日后竟然要来保护这样一个女人。
秋菊受不了她这样的目光,见她这般倨傲轻狂,着实不给林芷萱面子,即便是她是王府的人,可眼前坐的是未来的王妃,她怎能这般无礼,便催促道:“姑娘问你话呢。”
那女人瞥了秋菊一眼,才继续仰着头目无下尘地道:“阿如温查斯。”
林芷萱点头笑着道:“瑞雪,真是个美丽的名字。那以后,我该称你阿如还是瑞雪呢?”
阿如闻言倒是有些诧异地看了林芷萱一眼:“你懂蒙古语?”
林芷萱道:“懂得不多,一知半解。我觉得阿如更好些,你以前的主子都叫你什么。”
瞧着那个小丫头不骄不躁不徐不疾地跟她说着话,阿如的眸子稍微放低了些,开始平视林芷萱:“阿如。”
林芷萱闻言微微点头:“那你原来的主子是谁?”
见问,阿如复又扬起了高傲的头颅:“我的主子是蒙古察哈尔乌兰公主。”
察哈尔?八年前被魏明煦剿灭的察哈尔部的公主?
阿如看着林芷萱怪异的神色,却冷笑道:“不错,我们是仇人。他灭了我的部族,杀了我们的大汗,如今却让我来保护你,是不是很可笑?”
林芷萱仰头看着颇为得意倨傲的阿如,魏明煦既然会将她送到自己身边来,定然不可能置自己于险境,只是这的确是个脾气十分刚直的女人,就像一匹蒙古的烈马,虽然桀骜不驯,但是性格爽朗,脑筋很直,一旦驯服便能忠贞不二。
林芷萱忽然想起方才魏明煦眸子里幽亮的笑意,这真的是一件很好玩的事。
林芷萱含笑看着她道:“那尊主如今何在呢?”
阿如脸色不好看了起来,越发神色不善地看着林芷萱道:“察哈尔落败,他不择手段地抢了当时年芳十岁的公主,做了他的妃子!”
说起这件事,仿佛是她的奇耻大辱,林芷萱心中却暗自思忖着,原来是魏明煦的侧妃,当时竟然才十岁。
林芷萱见阿如此番给自己脸色瞧,也不再对她和颜悦色,也冷下了脸色,一本正经对她道:“你是从小奉命保护你们公主的?”
“是!我对腾格尔发过誓,永远效忠我的可汗,保护我的公主。”
林芷萱点头道:“那如果当时,王爷不娶乌兰公主,你们年仅十岁的公主当时会遭遇什么?”
阿如冷下了脸色,双拳紧握,眸子里渐渐含了泪水。
林芷萱淡淡看着她:“你发誓要保护自己的公主,但是你却做不到,你该知道如果没有王爷,你的公主落在旁人手中,会是怎样可悲的结局。”
阿如却红着眼反驳道:“可是如果不是他带着你们的军队,攻打我们察哈尔草原,杀了我们的可汗,夺了我们的传国玉玺,绞杀了我们的部众,我的公主也不会沦落为俘虏,被那些qín_shòu欺负!”
林芷萱不为所动:“如果不是你们的林丹可汗屡教不改,频频派骑兵骚扰边境,烧杀抢掠,几番入侵中原,皇上也不会下令让王爷灭了察哈尔部。”
阿如却不曾想林芷萱竟然会这么说,她有几分不甘,有几分不服,却只道:“那是因为蒙古隆冬,那些年太冷!我们的牛羊都冻死了,如果我们不来中原抢点粮草,我们根本没法过冬!我们的子民都会死,可汗是为了我们的子民!”
林芷萱闻言却轻笑:“你们的子民是子民,我们边境的子民辛辛苦苦一年耕种,积攒的过冬的存粮,就活该被你们抢吗?
况且,你们的林丹可汗心中的抱负可不止抢点粮食过冬这么简单,他抱着传国玉玺,精兵强将,所求的是恢复你们先祖大元朝的版图。
那些年连年征战,死的人无论将士官兵,还是平民百姓都不计其数。不仅仅有你们蒙古人,更多的还是我们汉人。我的大伯父也是死在与你们的战争中,难道我看到你们蒙古人,也该都视为仇敌吗?”
阿如看着林芷萱,她说的话,跟公主说的话很像,甚至比他们公主说的话更让她无法反驳,公主是因为这么多年,她已经被那个王爷所迷惑,总是找借口给魏明煦开脱,阿如不信。可是林芷萱这番说辞,阿如同样无法反驳。
林芷萱道:“战争是男人们的事,他们大多是各为其主,很难辩清是非对错,尤其对我们这种远离战场的后宅妇人而言,所知所晓,更是听一家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