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昨夜北风呼啸了一夜,谁都没有睡好。
林芷萱或多或少还是忧心着魏明煦的,无论事情准备的多周全,这世上的事却往往都是百密一疏,老天爷最爱跟人开这种玩笑了。
次日天还不亮,林芷萱就醒了,原本吩咐了丫鬟预备饭菜,打算去跟魏明煦吃个早饭,却听丫头说,他已经草草用了早膳,离府进宫了。
冬梅劝林芷萱再睡一会儿,等太皇太后起了还要伺候太皇太后用早膳的。
林芷萱着实累得很,应了,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翻了两个身,只觉着躺着难受,便撩了床幔,吩咐人来沐浴更衣,先起了吧。
冬梅进来帮着林芷萱更衣,却并没有叫其他的小丫鬟,林芷萱一时心中只挂念着魏明煦的事,竟然也不曾察觉。
冬梅却悄么声地跟林芷萱回了,说今儿一大清早,林府就有人过来递话,问林芷萱陈氏该如何处置。原本王夫人打算领着陈氏一起过来,将人交给林芷萱处置的。可是毕竟小皇帝和太皇太后在这里,王夫人也不敢太造次。
林芷萱是早知道这个事了,此番也是蹙眉,不知道这件事与纵火的事加起来,会不会火上浇油。
林芷萱只让冬梅传了一句话回去,先将人拘着,此刻还顾不上这些,让静观其变。
天刚亮,听着锡晋斋那边的丫鬟回话说太皇太后醒了,林芷萱便赶忙过去伺候,又吩咐了人传膳。
林芷萱瞧着太皇太后眼下乌青,面容憔悴,明明也是很没有睡好的样子。林芷萱亲自服侍着太皇太后更衣,又屏退了人,只柳溪在一旁看着照应,听林芷萱将昨夜的事细细讲了。
太皇太后想来是没有睡好,听完之后,竟然坐在妆镜台前犹自出神,神情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柳溪在一旁提了一声,赞了林芷萱两句。太皇太后这才回神,也跟着赞了林芷萱做得好。
林芷萱却瞧出了太皇太后的神色倦怠。
劝着太皇太后用过了早膳,再睡一觉歇歇。
太皇太后的胃口也不太好,只用了一丁点,便放下了筷子。
林芷萱刚要劝太皇太后几句,忽然隐隐约约听见,床上有个微弱的声音要水。
林芷萱瞧过去,发现小皇帝竟然醒了,正嚷着又渴又饿,太皇太后的脸色这才有几分缓和,也张罗着让人熬糯糯的粟米粥来,林芷萱又让人备下了参汤,劝太皇太后和皇上都一起多用一些。
太皇太后脸上多了一丝笑意,算是应下了,亲自上前给魏延显喂了水,又喝了一点子粥。不过半头晌的功夫,太皇太后瞧了两遍炕桌上的西洋钟,问着:“怎么这个时辰了,还不下朝?”
“想来是过完年头一天开印上朝,这大半个月压下的公务太多了,所以略迟些。”林芷萱道。
太皇太后瞧了林芷萱一眼:“你倒是心宽。”
正说着,眼见到了快晌午,肃羽急匆匆地回来了,一脸的欢喜,细细回禀道:“……今儿朝堂上的事情顺利得十分出人意料。今儿一去皇上不能临朝,便先说了昨儿靖王府起火的事。只是忠勇公的人一言不发,之装作不知道。朝廷上的武将大臣们纷纷给王爷请功。说昨儿皇上困于大火之中,无人敢入,是王爷忠肝义胆,孤身一人,以身犯险,救出了皇上,请加封王爷和硕靖泽亲王。
忠勇公一党人出言劝阻了两句,可是忠勇公虽然面色不好,可是并没出言反驳,很快就被压了下来。林阁老一党人,见状不但没有出言驳斥,反而大力赞成此事。庄亲王点头,此事议定,并昭告天下,表彰咱们王爷救驾有功。”
林芷萱喜出望外,大周朝开朝以来,虽然也不是没有二字和硕亲王,但是那大多都是死后追封的谥号。这活着的二字亲王,怕是大周朝破天荒的头一个。
如此,虽然魏明煦和魏应祥都是摄政王,但是却已经压了庄亲王一头,是真正的无冕之王了。
太皇太后也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如今倒是空担心了一场,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淑慧一听了消息就赶紧做了马车过来给林芷萱贺喜,还说已经跟黄桢商议了,靖王府此次着火烧了怡神所的损失,由内务府出钱给靖王府重新修缮怡神所。
可因着怡神所用的都是上等的楠木,细估造价,怕是要一两百万银子。黄桢与魏明穆商议,暂且播两百万两银子过来给林芷萱,购置金丝楠木,若是不够,日后再添。
林芷萱听了却是怪她张扬了,又说:“如今山东直隶境内的天花横行,医药不足,王爷正愁国库没银子拨出来赈灾。靖王府哪里好这般大兴土木?若是当真有这个闲钱,先赈济了灾民,购置些草药要紧。”
淑慧听了却是眉目流转,对林芷萱含笑道:“这银子内务府既然拨给了小婶婶,那就是小婶婶的银子了,要怎么用,都听小婶婶的。小婶婶心慈,这可是行善积德的大好事……”
淑慧围在林芷萱身边拍了林芷萱好半晌的马屁,林芷萱嫌她烦,才领着她去见了太皇太后,这才消停了会儿。
却不想,第二日便听闻几个跟黄桢素来交好的言官上奏,给林芷萱请封。
说林芷萱自掏腰包,将原本用来修缮怡神所的银子拿出来赈济灾民,请封大周朝“第一夫人”。
魏明煦晚上回来拿这件事跟林芷萱取笑,林芷萱连连摆手,道:“不过是几个小辈胡闹,我才不担这个虚名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