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呵呵笑着:“这也太容易了些。保准放下杆去就是一条,这鱼又不好吃,娘娘钓它做什么?”
林芷萱道:“自然是为了好彩头,我记着前年湖广总督进献了几尾青花瓷纹鱼,很是珍贵难得,若是咱俩谁先钓上来,就生个大胖小子。怎么样?”
冬梅倒是不介意生男生女,她已经给杜家生了一个儿子了,这一回杜勤虽然也是将她当祖宗供着,但是却十分的不拘着她生个什么,儿子自然是最好,若是女儿便是儿女双全,也是极好的。
可是冬梅却知道林芷萱和魏明煦心中是多么急切的想要个儿子的。
便也含笑应了,说:“好,冬梅陪娘娘。”
两个人在这边坐着钓鱼,那鱼一尾一尾地钓上来,正是玩得开心。
却不知就在这湖心亭正后方的澄怀撷秀里,刚从李家给李梓安送丧回来的李婧,正站在正堂的窗户后头瞧着林芷萱。
并对立在她身后的费嬷嬷说:“你当真没有打听错?王爷真的与王妃起了龃龉?”
费嬷嬷应着:“小丫头银儿打听得仔仔细细的,要不这几日王爷跟王妃都是形影不离的,怎得今日只有王妃一个人出来,而且银儿听得清清楚楚,王爷说王妃人品不好。王妃生了大气,王爷也是,连晚膳都没有跟王妃在一个屋里吃,气得转身就走了。”
李婧心中转过思绪万千,在房里来回踱着步子,终究下定了决心似的,道:“你去备几个酒菜,我们去看看王爷。从前在前院远,进出都得有人通禀不方便,如今王爷难得来后院了,咱们也该去贺一贺王爷王妃大喜不是吗?”
费嬷嬷倒是手脚极快,已经备好了吃食,一应都是早就打听了魏明煦素日里喜欢的。也并没有叫太多人跟着,因着靖王府的回廊上都有灯,故而李婧和费嬷嬷连灯笼都没有打,悄没声地出了澄怀撷秀,并没有沿着近道诗画舫往竹子院,反而绕到了宝朴斋,转了一个大圈过去,只为了避开在湖心亭钓鱼的林芷萱。
魏明煦那边正看折子看得眼疼,站了身来,抻了抻胳膊腿儿歇了一会儿,叫了小丫头来问了,林芷萱用过了晚膳,胡良卿给请了平安脉,如今正由一堆人陪着,跟冬梅在后湖钓鱼,魏明煦刚打算过去瞧瞧热闹,忽然间外头通传,说李婧求见魏明煦。
魏明煦略微诧异,只记着前几日恩旨她回李家守孝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魏明煦心中还是惦记着李淼生“夺情”的事,这件事这两日在朝廷上闹得火热,李婧这么大半夜的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李淼生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跟自己说。
毕竟自己这几日为了林芷萱,闭门谢客,就连他们几个想进来也难了,大多都是通过杜勤传话的。
魏明煦复又回去坐了,也点头让李婧进来。
李婧从容进来,一身银白色的锦衫在烛光下泛着晶莹的华光,在靖王府这几年,她的性子倒是比刚来时沉静了许多。
李婧给魏明煦请了安,又道明了来意,大概就是听闻魏明煦闭门谢客,身子不爽,她特意做了些点心云云,又说李淼生也让她代为问候魏明煦。
前头的话魏明煦听得十分的不上心,直到提起李淼生,魏明煦才和缓了声音,说了两句:“你祖父劳苦功高,也是朝廷的股肱之臣,如今驾鹤西去,本王也同样不舍,只是朝廷事忙,你该劝你父亲节哀才是。”
李婧连忙道:“妾身自然是先劝着父亲国事为重,王爷为重,父亲心中又如何不是这样想,只是这些日子,王爷称病不出,外头流言纷纷。
对于王爷当初给父亲夺情起复的事,如今朝廷上多有非议,内阁已经收到了不少的折子,弹劾父亲贪恋权位,是为不孝。这朝廷上千万官员,哪里是没了谁就不能转的,其实原不必夺情。”
魏明煦眉头紧促,这样的折子他的确见了不少。
只听李婧继续道:“而且如今朝中还有人说,夺情自来该是只有皇帝才有的权利,如今王爷不过是摄政王,是无权夺情起复的。
皇上这几日早朝,也是对此事多有微词,说该依旧祖制守孝,成全了父亲的名声。
可是庄亲王说,皇上尚未亲政,是摄政王总理朝政,皇上不能下放圣旨,将大周朝全权托付给两位王爷,王爷的夺情起复自然是与圣旨无异。
忠勇公府的人趁机提了,皇上已经大婚,也是该到了亲政的年纪。朝廷上竟然有人开始拥护皇上亲政。
我还听爹说,已经收到了西北那边的消息,西北大军此次倒是没有耽搁,即刻三军开拔,往京城赶了。怕也是为了亲政的事。若是往日,父亲自然为了王爷鞠躬尽瘁肝脑涂地,只是如今父亲自己尚且岌岌可危。
丁忧的事,谁使劲儿,父亲自己都是使不上劲的,否则只能适得其反。”
李婧说的这些,魏明煦大多都知道,但是魏明煦能看见的只有折子,朝廷上这几日的动向他知道的的确是不够。他才不过偷懒了几天,朝廷上方方面面就按捺不住了。
李婧见魏明煦冷着脸不说话,空气都冷得让人窒息,李婧只得继续找些话来说:“父亲担心,西北大军回来会对王爷不利,所以希望王爷能及早防范。
父亲也不知道王爷究竟是身子哪里不适,也是为王爷日夜悬心,希望王爷早日康复,能回去主持大局。”
魏明煦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道:“知道了。”
李婧略一犹豫,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