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对蓝玉吩咐道:“去取些粗盐,用干锅烘热了,拿来给疏哥儿揉揉肚子。”
冬梅焦急道:“娘娘是担心小世子得的是绞肠痧?”
冬梅知道,因为自己的孩子润哥儿小的时候也得过这个病。还是胡良卿帮他治好的。
这绞肠痧,心腹绞切大痛,或如板硬,或如绳转,或如筋吊,或如锥刺,或如刀刮,痛极难忍。此症多有放血不愈,若是不能服药,遂致痧毒攻坏肠胃而死也是有的。
当初润哥儿已经两岁了,所以胡良卿帮他右手脉伏宜放血,又用了宝花散、沉香丸,服下熟睡,没多久便止痛了。又用了山豆根、茜草、金银花、丹参、山楂、莱菔子等做药膳,慢慢才好的。
只是疏哥儿这样小的孩子,如何受得住?况且这也只不过是林芷萱的猜测,还不能确诊,也不好胡乱折腾。
便只能先用热盐揉揉肚子,看看能不能好些。
沈岩闻言提议,若是得了绞肠痧可以给小世子匙刮膻中、中极、中脘、气海及脐周四穴。
傅为格却不同意:“世子太小了,哪里找得出穴位?”
只能作罢。
林芷萱自己身子原本就因着中毒,也是大大地亏损虚耗,如今又强撑着照看疏哥儿,更是不好。
只是看着那些婆子丫鬟笨手笨脚地,恨不得亲力亲为。怎么都不放心。
王夫人也是日日往靖王府里来,她这个做母亲的,却更加的疼惜自己的女儿,瞧着林芷萱费心劳神,却更心疼她,只劝着她多歇息,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哪里有那些婆子懂得多,应该放宽心,交给那些婆子去照看疏哥儿,只劝着:“……从前没有的时候盼着,如今有了,瞧着你累成这幅模样,娘心疼你。这生了孩子,鬼门关上走一遭还不算,如今还日日担惊受怕的。
若是事事都要你亲力亲为,还要王府里这些奴才干什么?好好的养你自己的身子,养好了身子,才能养孩子。哪有让孩子这样累了母亲的。”
林芷萱也是心暖,做娘的终究心疼女儿,可是林芷萱心疼自己孩子的心,却是跟王夫人心疼自己是一样的。只口头上说罢了,哪里放心得下。
“娘,你说是不是我怀着疏哥儿的时候,犯了杀孽,所以疏哥儿才这样瘦小可怜?娘要不然替我去钦安寺上柱香,求个平安吧。也不用成日里过来,太过劳累了。”
瞧着林芷萱变着法子地哄自己走,王夫人却放心不下她,只道:“再过几日,就要开印上朝了,我听说如今外头对于王爷给世子起名字的事,传得纷纷扬扬,我和你父亲都是担心你们娘俩。”
林芷萱悠悠道:“娘可探听到了什么消息?”
王夫人低声道:“你父亲前些日子跟布政使曹大人一同喝酒的时候,听说廖家正受了谢家的指使,在朝廷上联合了一大批官员,打算开印之后,就联名上书,参王爷一本。”
林芷萱还没有说什么,只听着一旁的冬梅高兴得大叫:“小世子出虚恭了!小世子出虚恭了!”
王夫人也是惊喜,道:“那怕就是绞肠痧,让傅为格好生伺候着,不能吃药,你们几个乳娘就轮流抱着。让孩子立着身子,吃完奶就多拍一拍,打出嗝儿来就好了。”
几个乳娘也是欢喜,赶紧上前抱着,在屋里哄了半晌,好容易孩子睡着了。
林芷萱也是看着高兴,冬梅更是满眼的喜意。看这儿疏哥儿,格外的怜爱。
王夫人瞧着冬梅,却觉着心疼。
冬梅的孩子,终究是替疏哥儿挡了一遭,否则,这孩子怕是都熬不到七个月。
王夫人伸手拉了冬梅过来,道:“真是个好孩子。”
却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冬梅。冬梅自然看得出王夫人和林芷萱眼中对她的怜惜和哀伤,却不敢让主子为自己费心,只连忙挤出一个笑来,道:“夫人,我已经有一个哥儿了,就够了。这辈子没什么遗憾的。唯一所愿,也就是希望娘娘能平平安安的,小世子也能健健康康地长大。”
林芷萱也是自从冬梅没了孩子之后,这么久第一回见冬梅,前些日子忙着孩子的事,也没有功夫跟她好好说说话,如今只郑重道:“疏哥儿的命,是你救的,这孩子有一半也是你的。”
冬梅听了,眼眶里即刻有了泪意,只连忙跪下了,道:“冬梅不敢,冬梅哪里有这样的福气。”
林芷萱见冬梅如此,挣扎着险些要起身,还是王夫人一边拦着林芷萱,一边拉了冬梅起来,道:“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
林芷萱却道:“疏哥儿的命是你救的,将来,无论他如何,都合该叫你一声干娘。”
冬梅还是连声道着不敢:“小世子的身份这样贵重,奴才算什么?这是辱没了小世子。”
王夫人听了林芷萱的话,却点头说好,又道:“正是因为这个孩子命太过娇贵,所以才要认个命硬的干娘,替他挡挡灾,消消难。那些大家内宅里的孩子,若是有哪个不容易养活,也都会去庙里捐一个替身,或是去乡下认一个干娘。都是这个道理。你出身不高,正合适。”
林芷萱倒是不曾想这么多,只是心疼冬梅罢了。可是见王夫人这样一说,林芷萱倒是觉着王夫人的话不怎么好听,仿佛自己让疏哥儿认冬梅做干娘是为了替他挡灾的缘故似的。
可冬梅听了,却不再推辞,连连应了。
一旁的丫鬟们听了冬梅成了小世子的干娘,却都是连忙起来给她行礼道贺,谁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