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萱和冬梅急匆匆的出了慈宁宫,可是外头靖王府的马车已经回去了。林芷萱由冬梅扶着,手却死死地抓着冬梅扶着自己的手:“王爷和杜勤是不是还在宫里?”
冬梅瞧了这个时辰,道:“怕是还没有下朝……”
冬梅的话还没有说完,林芷萱却忽然远远的看到了甬道上走来了一个人,不是旁人,正是玉哥儿。
林芷萱大喜,上前叫了一声:“玉哥儿。”
玉哥儿自然也远远地就认出林芷萱来了,也赶紧着上前给林芷萱行礼。
林芷萱如今哪里顾得上那些虚礼,只让玉哥儿赶紧起来,这才道:“玉哥儿,赶紧去帮我预备一辆马车,我要回府。”
玉哥儿有些诧异,只笑着道:“三姐姐,这都快到了午膳的时辰了,太皇太后没有留您用午膳吗?怎么急着回去。”
林芷萱的脸色已经十分的难看:“不要多问,你只照我说的去做。”
玉哥儿看着林芷萱的神色,心中也是诧异,继而也不敢轻慢,只道:“姐姐稍候,我这就去。”
说着,玉哥儿已经随手找了一个侍卫过来,吩咐他即刻去预备马车。林芷萱放心不下疏哥儿,归心似箭,可忽然却又想起了什么。
恪纯公主怕是不行了,只是没想到,慈宁宫的侍卫从前魏明煦说是魏明穆管,如今魏明穆一死,竟然对太皇太后这样死心塌地了。
又或许,这些慈宁宫的侍卫,从来就只是太皇太后的心腹,否则当初太皇太后有身孕的事,是怎么瞒天过海的!
哪怕当初为了避免魏明煦兄弟三人察觉,在宫中一直谎称,太皇太后病重,不许人探视,对外也因着边关打仗,将他们兄弟三人全都打发去了边关。
但是,只看竟然连沐华裳都没有察觉出一丝差错,也可知太皇太后对慈宁宫的人把控到了一种怎样的地步。
甚至还有魏明泰当初的暗中帮忙,慈宁宫早就是铁板一块,针扎不进,水泼不进了。
贝哥儿。
林芷萱答应过恪纯公主,救那个孩子一命。
恪纯公主冒死救了自己一命,自己不能不顾她的孩子。
林芷萱在冬梅的耳边说了两句什么,想让玉哥儿陪着冬梅去寻贝哥儿,继而又觉着,玉哥儿的身份毕竟还是太低了。
这事儿只有杜勤去才行。
林芷萱犹豫了片刻,让冬梅即刻去找杜勤,领回贝哥儿。
冬梅哪里肯放心林芷萱一个人在这里,只非要陪着林芷萱。
玉哥儿却似乎已经察觉出了今日的不同寻常,对冬梅道:“你放心去吧,我在这里陪着三姐姐。不会让她出半分差错。”
看着玉哥儿认真的神色,如今他也早已经长大了,虎背熊腰,佩刀带剑,的确是个可靠的人,况且林芷萱知道,在这深宫里头,太皇太后有求于自己,是不会对自己做什么的。
她只是感念玉哥儿的一片好心。
林芷萱安慰了冬梅两句,让冬梅快去。
侍卫预备的马车也已经赶了过来,只是略过简薄。玉哥儿有些不好意思,让林芷萱将就,林芷萱如今哪里顾得上那许多,只径直上了马,玉哥儿看得出林芷萱的心急,亲自驾车,送林芷萱回靖王府。
坐在马车上,林芷萱一面担心疏哥儿,心急如焚,另一面,太皇太后的话却仿佛梦魇一般地在林芷萱脑海中转着,挥之不去。
玉哥儿赶着马车,领着林芷萱一路出了皇宫,终于忍不住问道:“姐姐,究竟出什么事了?”
林芷萱听见外头玉哥儿的言语,心中的担忧,却难于人说,只对玉哥儿道:“玉哥儿,如今难得你在宫里行走,你能帮我一件事吗?”
玉哥儿隔着帘子与林芷萱道:“但凭姐姐吩咐。”
林芷萱略一犹豫,才道:“请你,尽你所能,千万帮我保护好歆姐儿。”
玉哥儿有些不甚理解,只道:“那是自然,不用姐姐叮嘱,我也会护好皇后娘娘的。况且,皇上对她也很不错,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林芷萱听着玉哥儿轻松自若的言语,心中却沉重得很。
靖王府离皇宫很近,魏明煦每日晨起去上朝,都可以比寻常的臣子晚起半个时辰。
只是这条路,林芷萱第一回觉着,竟然这样的漫长,她催促着玉哥儿快些再快些。
心中的焦急无以复加。
起初的不怕,果然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果然只是自己太天真。
刚进慈宁宫的时候,自己根本就不相信太皇太后会对疏哥儿不利,哪怕有些揣测,却也并没有当真。
如今知道了,果然才懂得了什么是怕。
马车到了靖王府的门口,才进了二门,林芷萱不等玉哥儿将车停稳就跳了下来,险些扭着脚,只急匆匆的就往锡晋斋跑。
她的儿子,无论是什么人,但凡有人敢伤害她的儿子,林芷萱都绝对不会姑息,不会放过她。
靖王府的奴才瞧着林芷萱竟然一路小跑地回来,都是吓了一跳,赶紧上前给林芷萱行礼,林芷萱却连理都顾不上理。
玉哥儿更是被林芷萱的模样吓坏了,并没有着急离去,也是随着林芷萱的身后进来了。
初春的正午,艳阳高照,却并不灼热。
只是天气晴好,湛蓝的天空泻下暖阳屡屡,驱逐了晨起的薄寒。
此去经年,哪怕许多年之后,林芷萱依旧忘不了那一日得知太皇太后那些秘密之后的震撼,已及从宫里,回靖王府那一路的煎熬。
更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