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不能不正视面前这个还不满十三岁的小小少女。
有自知之明的人很多,在他的别院中,自然也有,但像她这样敢将一切全都挑明铺开的,似乎并没有。她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清楚自己的用途,并且,并没有非分之想。
“为什么说是斗蛐蛐?”沈墨笑着问。
“不然呢?斗鸡还是斗狗?好歹当个蛐蛐儿比当个鸡当个狗听上去舒服点吧。”说完,苏杏的嘴角抽了抽,这是标准的自欺欺人啊,而且,虫子的生命形态比qín_shòu更低一等吧?而且,我自己在这里那么认真的吐自己的槽干嘛啊。
一旁的邢苏苏有些迷惑了,她搞不明白,沈墨和苏杏为什么放着刺客的事情不谈,却说些斗蛐蛐的闲话。
苏杏瞥了一眼邢苏苏,很善良的为她指点迷津:“你以为你亲爱的少爷躲过那支箭是运气好?他是从一开始就防着那个刺客好么。你觉得他当时叫我过去,我为什么不过去?我是怕被他拉过去当挡箭牌好么,万一被一箭穿心,谁能给我复活啊?所以,我俩从一开始就不相信那个刺客真的只是死里逃生跑来报讯的。”
邢苏苏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转向了沈墨,可沈墨只是含笑坐在那里,对苏杏的话并无一句反驳。
怎,怎么会这样,少爷早就发现那个刺客的疑点了?而且,不仅少爷发现了,连这个死丫头也发现了?这,这算什么啊,只有她还蒙在鼓里还在为那刺客耿耿于怀……恐怕当时她在为那个刺客和死丫头起争执的时候,少爷是在心里笑她愚昧吧。
想到这一点,邢苏苏一惊,赶忙向沈墨低头解释:“少爷慧眼如炬,苏苏万不能及,没想到少爷当时便看破了刺客的身份。幕埃现在想想,真是让少爷看笑话了。?
“恩,我信你只是受人蒙蔽而已。”沈墨点了点头。
邢苏苏松了口气,还想进一步解释,却发现沈墨已经不再看她了。
沈墨笑容满面的看着苏杏,问她:“你是如何察觉那刺客有疑点的。”现在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这丫头,她当时拒绝站过来,竟然是怕被他当做挡箭牌。
也就是说,她竟然早已发现那刺客的武器是什么。
“还用说吗,要是你瞧见邻居家着火了,你是跑到人家门口,恭恭敬敬的敲门,递帖子求见,亲亲热热的坐下喝茶寒暄,然后再慢条斯理的跟人说失火,还是从一开始就敲锣打鼓的砸门喊失火?”
是的,从那个年轻人一定要见到沈墨才肯说出山贼埋伏一事,她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你丫的都被山贼砍成这样来了,跑过来报信还不一路跑一路喊,好让人尽快做出应急准备,反而非要跑到主人家面前,啰里啰嗦的废话上一堆,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而且,那伙山贼是得多没用,才能让你一个人用两条腿给逃生了。
“和我想得一般无二。”沈墨颔首,端过桌上茶杯,抿了一口茶后,问出一个令自己也有些好奇的问题,“你又是如何得知他的武器的?”
“他那一身破破烂烂藏不了什么大武器,如果真是藏了,那两位大哥扶他过来的时候也该露馅了。所以,他的武器肯定是小巧的手里剑,或者缠在腰上的软鞭软剑之类的。可是,手里剑太短,他又没办法离你太近,所以基本上不好用。软剑之类的虽然够长,但四周是人的情况下不好施展。在这种情况下,小巧而杀伤力十足的弩箭是不二之选啊。而且,你不觉得他暴露的很明显么,明明胳膊上和胸口上的伤势最重,他却两手都捂着肚子,那里根本没有伤,有的只能是武器了。”
沈墨忍不住轻轻鼓掌。
她真的是给了他许多意外之喜。
“听得还满意么?”
“满意。”
“十两银子买我亏不?”
“不亏。”
“放了我行不?”
“不行。”
“……好吧,打个商量,免了我赎身的利息成不?”
“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可以免了今后的利息。”
得,能免一点是一点。苏杏嘟了下嘴,也不管旁边已经听傻了的邢苏苏,蹲在那里掰着手指头开始算账。
看她算得那么痛苦,沈墨不禁笑了,纵然她百般刁钻机灵,却还是有力有不逮的时候。抿了口茶,他笑道:“不必算了,到今天为止,你要还我二百五十两。”
二百五?苏杏瞪圆了眼睛:“你十两银子买的我!”
“你也承认了,是有利息的。”
“这才几天啊就涨了这么多?”
“不好意思,这是高利贷。”
摸摸兜里的一两三钱银子,苏杏有骨气的忍了。
不就是二百五十两么,等老娘混上二百五十两来,全特么换成铜子儿砸你。
商队在这个距离京城不足百里的小县城好好休了两天,好好的恢复了下精力,这才继续向前。
而走的时候,那个抱着琵琶的秀美女子已经不在了。
面对苏杏的疑问,沈墨只是略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昨日与几位当地商会的领头人应酬,席间有位老爷看中了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我也只得割爱了。”
“哦,玩腻了就把人给卖了。”苏杏撇撇嘴,只是心里却升起比先前更深的戒备。
这个看似温柔体贴的帅哥,丫的绝壁不是正常人啊。
华州城,这个华国的国都,比任何地方都繁华雄伟的一座城池。传说华国开国之君挥军南下的时候路过此地休整。是夜,开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