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了苏杏递来的烧饼,宁王看着苏杏往一边一蹲,开始吃烧饼。
他不禁再次问出了自己曾经问过的问题:“当真不怕?”
苏杏干瞪着眼睛把嘴里的烧饼硬咽下去,扯出个苦笑来答道:“能不怕么,人有几个不怕死的?”
宁王觉得他并没有看到这女子哪里像是害怕的样子。
“可是,再害怕也得吃啊,反正在这里呆着也是呆着,吃不吃的也没啥影响不是?要是不吃的话,等会我这烧饼放凉了不就白买了?再者说,他们是冲着你来的,万一他们要抓活的呢,万一他们顺道把我当你的丫鬟什么的给抓走呢?肚子里有点食儿,也省得被关的时候挨饿。”苏杏耸耸肩,从迎门墙往外探头看了看,叹气道,“要是早知道你在这里,我还不如躲旁边卖布的店里去。”
似是察觉到了苏杏话语中透出的满满的嫌弃,宁王不由得微微皱眉,随口问:“为何?”
“你说呢?”苏杏反问。
宁王也是心里不快并未细想,被苏杏一反问,自己不由得哂然,离他远些,自然就安全了些。从什么时候起,竟然连一个小小的卖唱女都开始嫌弃他了?
“你要是不吃,我真把这个也吃了啊。”苏杏晃晃手里的烧饼,她已经吃完一个了,不得不说,味儿真的不错。
宁王摇头,纵使他承认这女子说的不错,该吃的时候就要吃才行,可他如何能吃得下。不是为眼前的局势,而是……他抿抿唇,烧饼什么的,为什么是烧饼,为什么是烧饼,为什么是烧饼!
外头的动静还是不小,苏杏的心不由得向下沉了些,忧桑的看着宁王:“既然外面这么危险,就不要跑出来溜达好不好,多扰民呐。”
“……本王自有道理。”若非他近身的人出了问题,他又如何会落入这般境地。
道理?道理个毛线啊,明显就是死鸭子嘴硬。苏杏撇撇嘴,可沉下去的心却始终没能飘起来。因为,她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这是宁王第二次在闹市中遇险了,这里可是重中之重的京城,一个有亲王封号的皇子,竟然会在京城的闹市中遇险。究竟是京城的治安太差了呢,还是这些刺客的手段太高?不论哪一样,都不安全呐。最让人心惊胆战的答案,京城的治安不差,刺客的手段不高,而是背后那人的地位太高。
这世道……是要乱呐。
“呐,殿下啊,我问你个事儿呗?”
“说。”
“你排行第几?”
“……行三。”
“有姐姐么?”
“有两个姐姐。”
“姐姐大还是哥哥大,最大的多大了?”
“……你究竟想要问什么?”
“无聊,闲话家常。”苏杏想要算一算,算一算当今圣上的年纪,可算来算去,都应该不超过四十五才对。四十五岁,应该还不算老吧。轻叹了口气,她总不能问宁王“你爹身体好不好”这类问题吧,这些天子骄子一个个的都是多疑症,问多了难免会招惹来猜疑,到时,那句“保你平安到老”也就打水漂了。
可是,她不能不去怀疑,怀疑如今正坐在位上的那位,是身体不好呢,还是准备立储了呢,不然,这京城里怎么突然就乱起来了?宁王究竟有多少敌人,对宁王出手的,究竟是某个明面上的敌人扫除障碍呢,还是某个暗中的敌人一石二鸟杀人嫁祸呢。
不论是哪一种,都是个乱呐。
再次叹气,苏杏忧桑的耷拉着脑袋:“我为毛要躲这里来,为毛不躲旁边的饭馆里去,俩烧饼吃得噎人啊,连碗汤都没有。”
宁王身边的小厮几乎要翻白眼了,虽然他早就知道这个古古怪怪的卖唱女从来就说不出靠谱的话,可都这时候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吃烧饼,还有心思惦记着喝汤,是真不怕死怎么的?不过,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会儿工夫,就算怕死又能怎样,还不如做个饱死鬼。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闷响,让迎门墙后面的三人都惊了一下。
宁王的视线落到了苏杏身上,冷声道:“你,去看看。”
苏杏撇撇嘴:“保我平安到老,我这还没老呢。”你自己带的小厮怎么不舍得放去,特么我的命不如你的小厮值钱是吧。
听苏杏说出先前的承诺,宁王不由得一滞,皱眉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用苏杏过去看了,那里爬过来一个人,满身浴血,匍匐在地上,看到宁王顿时大口喘了几下,急切说道:“殿下,敌人凶猛,弟兄们……怕是……怕是……”
“怕是”什么,他到底也没说出来。
这是第一次,苏杏亲眼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当初在乱葬岗中,也有不少死人,甚至她还亲手碰触过(又不是故意要摸的!)那些尸体。可是,眼前不一样,眼前这人可是当着她的面咽气的啊。忽然间,她不得不佩服桃儿的心理承受能力了。记得桃儿撞见杀务净时才六七岁,竟然没被留下什么心理创伤,她真得谢天谢地啊。
可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句“怕是”后面的话就算没说出来,苏杏也能猜到是什么,不过就是怕是扛不住了,你再不跑就得死翘翘了之类的呗。
宁王自然也能猜得到,所以,他的脸色很难看。
这是一间肉铺,而且,是一间很大的肉铺。只是,这后院里却并没有可以逃出去的门。他之所以进了这里,就是看这铺子大些,以为后院会有门。
“翻墙吗?”苏杏看了眼院里,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