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杏很诧异,对于自己的本事,她是很有自信的,但她心里清楚,自己新来乍到,所谓的终极一班,也只出场唱过一次而已,不可能这么快就声名远播到引人上门。
可人确实是来了。
让三花去招呼人,她赶紧爬起来捯饬自己,别的不说,好歹要把衣裳穿整齐,头发扎起来吧。
不敢让人等太久,苏杏只将头发一边一根麻花辫盘起来就出了门。
门外,是个十来岁大的女孩子。
“你……”苏杏愣了愣,左右看看,却再没见别人,不禁诧异问,“你家大人呢?”
那女孩摇摇头,睁着一双哭红了的眼睛,望着苏杏问:“姐姐,我是自个儿来的,想请你去给我奶奶唱一段,行不?”
有故事,一定有故事。
看看同样好奇看过来的林树,苏杏拉着那姑娘在一边的条凳上坐下,不紧不慢的问她年纪姓名,为什么会一人来找她等问题。
很快,一个狗血又常见的完整故事就讲完了。
这女孩名叫赵红,跟那个张家算是个远方表亲,她奶奶昨儿早上刚去世。
“我婶娘说家穷,置办香火蜡烛都要借钱,没钱请唱的了。”赵红说着,那泪珠子又开始往下落,“我娘也说没钱,说我奶奶生前啥也没剩下,给我奶奶看病吃药还花了不老少,现在能把丧事哄弄过去不丢人就行……”
根本不是那样子的,婶娘有钱,婶娘过年时还显摆她置办的首饰呢,娘手里也有钱,还说要借给小舅做生意的,为什么这会儿就都没钱了?
“我奶奶从小把我照看大的,她活着时最爱听戏了,如今死了都没个人给她唱一段,我心里难受……苏姐姐,我听我表叔说了,你唱的真好,算我求你了,等后天给我奶奶唱一段吧。着,赵红忽然想起什么,忙伸手进袖子里摸索,片刻后掏出个钱袋来,有些赧然道,“我也没多少钱,这是我这几年攒的,求你了,就算唱不了整天,好歹去唱一段,送送我奶奶。”
苏杏伸手接过那钱袋掂量了下,眉头微皱。
以她的经验,这一晃就知道里头顶多也不过六七十文钱而已。她唱一次收费一钱银子,这已经是史无前例的超低价了,如今要是开了这个半价出场的先例,以后岂不是成了某音乐选秀节目现场,每个歌手上场都要先来一段死爹死娘死爷爷的悲惨故事来拼人气?
可要是不点头吧,这姑娘确实挺可怜的,最重要的是孝心可嘉。
“杏儿姐,”二花拉了拉苏杏的衣袖,小声道,“就答应她吧,多可怜啊……”
“行是行……”苏杏抿着唇,想了下,对赵红道,“我去唱是可以,可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得跟人说你是一钱银子请的我,要不然,来个人跟我哭两声,我就白给人唱一次,我这一大家子不得去喝西北风过日子?”
闻言,赵红惊喜连连点头。
林树在树下烧水,脸上不由得浮起了轻松的笑容,他就说自己没看错么,杏儿看起来爱算计,脾气又急,其实心里是个有善心的好姑娘。
要是让苏杏听见林树心里的话,估计她会直接一脚踢过去,泥煤,你哪知眼看我有善心了,我心里在滴血好么,你们京城的市场均价在四钱银子以上好么,而我呢?竟然随便几十个钱就开唱了。要不是现在实在是需要人气和知名度,别说就这六七十个钱了,你拿一钱银子来,我还得考虑考虑。
可心疼归心疼,苏杏也明白自己现在不是坚持价格的时候,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将知名度打响,让人知道这里有个终极一班。
“不搞出点花样,看来是不行了。”磨了磨牙,苏杏握紧了拳头,招呼三朵花凑过来叽咕了一阵子。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大清早,苏杏就带着她的终极一班到了华盛街上的王家胡同。
赵家的门上已经换了蓝纸的挽联,门头上也挂了孝布。
见陌生人过来,门口守灵棚的男人伸手揽住,奇怪的问:“诶,你们干啥的?”
“你们家的人请我来唱的啊。”苏杏一脸的无辜,抬头看看灵棚里头,又看看拦着自己的男人,歪着头问,“你们家是姓赵的不?”
“是啊,可是……”
“那就对了,这条街上姓赵的今天办丧事的,总共也就你们家啊,我没找错。”
可问题是,我们家谁请你来的啊!赵四一头雾水的看这个自称是什么终极一班的少女摆开了架势坐下,调好了琴弦就要开唱,他赶紧伸手阻止:“别,你先别唱,我还不知道咋回事呢,到底谁请你们来的?”真是怪了,老大老三不是说都没钱么,老二那是个奸猾的,见老大老三不掏钱,老二才不会掏。
哼,都不掏钱,他干啥掏钱,他傻啊他?
“有个十来岁的姑娘,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的,她给了钱让我们来的。”
十来岁的姑娘?赵四想了下,皱着眉冲院里喊了声:“红妮子,你过来!”
很快,赵红应声而至,见苏杏带着大花已经到了,她心里就先松了口气。
“红妮子,人是你找来的?”赵四脸色不好看,他一个做儿子都没花钱请人,反倒侄女请了人来,这不是落他的面子么。
赵红点头:“听三表叔说这个姑娘唱的好要的价还低,我就去请了。”
紧跟而至的赵二媳妇闻言脸色都变了,伸手一拽赵红:“你请的?你咋那么有钱呢你!你哪来的钱请的?”这个死妮子一声不吭就请了人来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