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极美的脸哭得梨花带雨,泪水扑簌扑簌的掉落在地,她急急解释,“他一定会信我,他一定会信我的……”
“没什么好解释的,实话告诉你吧,就是明轩叫你走的,像你这种人就不配留在我王家。”那妇人轻蔑望了她一眼,见清水紧抓着她的裤脚,令她动弹不得,一时气上心来,抬脚便将她踹开蠹。
动作力道极大,清水一个骤不及防被踹倒在地,她心似是被人勒紧,慌忙摇了摇头,喃喃自语,“不,不会,明轩不可能会这么对我。”
她失魂落魄的爬起身,骤然往旁边木屋跑去。
妇人脸色一变,急急道,“不许你去见他。”,她快步上前,刚欲抓住清水手臂要阻止她的去路,不料,眼前剑光一晃,待她回过神来,一把森寒的剑已架在她脖颈之上。
妇人又何曾见过这种场面,望向面前身著黑裳冷若冰霜的女子,她吓得双腿一软,结结巴巴道:“你们……你们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还…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凌飞飞从马车内伸出脑袋来,气愤道,“喂,这么好的媳妇你却还要赶她走,你脑袋没被门夹吧?”
妇人一听,也不干了,尖酸刻薄道,“她自甘堕落,不贞不洁,难道还要我留下她不成?髹”
惊云冷冷扫了她一眼,将剑刃又不自觉递近一分,“给我闭嘴,在敢啰嗦,我便杀了你。”
那妇人面色煞白,吓得魂不附体,顿时噤了声。
清水感激的望了惊云一眼,视线转至妇人身上,弯腰一鞠,恭敬道,“娘,请恕清水不孝,待会儿在来向您请罪。”,转身,她走向木屋门口,刚欲敲门,那紧闭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打开。
屋内,一位带着书卷气,面容俊秀的男人从里走了出来,他著一身深蓝长衫,面色是病态的苍白,整个身体瘦骨嶙嶙,原本合身的锦衣也显得空荡荡的,显然久病缠身。
“相公。”清水目光一喜,骤地抬步上前刚欲搀扶起他,却被男人不着痕迹的避开。
她心口一窒。
王明轩却是未曾注意一般,他单手半扶着门,从袖口掏出一张锦帕捂嘴低低咳嗽了一声,又将那绵帕小心翼翼放入袖口,抬眸见不远处妇人脖颈上架着一把剑,他脸色一变,他脚步虚浮的上前,虚弱道:“快放了我娘。”
惊云冷冷扫了他一眼,身形未动。清水哀求的望了她一眼,她这才不缓不慢的收回剑。
“明轩。”妇人犹如看到了救命稻草,剑挪开,紧绷的身子顿时松下,她双腿一软。
男人立刻将妇人扶住,关切道:“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妇人似乎还未从那惊吓中回过神来,她连连摇头。
“相公。”清水又轻唤了一声。
王明轩身躯一僵,神色淡淡,身后轻缓的脚步缓缓靠近,他漠声道,“你怎么还不走?”
清水离他的距离不过只差三步之遥,脚似生根,半步往前挪动不得,她语声恍惚,“相公,你在说些什么?”
王明轩衣袖中的大手紧紧攒住,他神色冷漠,眼中痛色一闪竟逝,片刻之后,袖中大手蓦地松开,从怀中掏出一张休书,反身望向她,淡漠道,“这是休书,我已经签好字了,你在上面签个字便可。”
清水僵直了身子,心中有什么在瞬间土崩瓦解,她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的休书,泪水却像是突然止住了一般,身体不由自主地轻轻颤了一颤,“你要休了我?”她语声极为缓慢,伸手接过那密密麻麻的体书,声音低落的几不可闻,“为什么……难道连你也不信我?”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三年无所出,犯七出之条,该休、你不守贞操,行为不正,犯七出之条,该休、你不顺父母,忤逆长辈,犯七出之条,该休。”无情的话从男人嘴里缓缓吐出。
清水身形一晃,跄踉的退了两步,明媚的阳光刺得眼睛生疼,明明是烈日高照的晴天,她却觉得浑身冰冰凉凉,她努力的昂起头,睁大眼晴,将眼中快要湛出的泪光逼回眼眶。
“原来,我在你心里,便是这样的人?”
男人身子顿了一顿,扶起妇人与她擦肩而过,没有回头,“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不行,如此薄情寡义之人,我要下去教训教训他。”凌飞飞正欲下马车,司空月媚眼微挑,忽然抬手将她拉住,满脸不悦,“你去多什么事?”
凌飞飞望了他一眼,“自然是路见不平,行侠仗义。”
司空月松开她,身体懒懒往后一靠,幽幽开口,“你倒是出息了,去对付一个将死之人?”
将死?
凌飞飞面色一怔,眨了眨眼。
帘外,惊云眸色微寒,手中握剑的手一紧,利光顿现,未来得及发作,突马车里面有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竟然路已通,惊云,启程。”
惊云浑身一震,似乎这才清醒过来,她目光落在茕茕孑立的女人身上微微顿了一下,这才转开,跳上马车,扬起马鞭,驾地一声,飞驰离去。
***
今晚的夜很凉很凉,一袭白衣的女子靠窗而站,宛如遗世独立般的仙子风华绝代,眺眼窗外,此时,天空已下起了绵绵细雨,万籁俱寂,只听得到淅淅沥沥的雨滴声。
房门有人轻轻推开,女子眉眼未抬,身后来人已跪落在地。
“请主子恕罪。”
女子并未出声,四周是令人窒息的压抑,却是这般宁静越令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