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寻松了一口气,同样报以一个宠溺的笑容b>
白依微微错愕,她知道他笑什么。
他们一直追寻真相那么久了,因此结缘,然后相知,最后相许。就算如今落于下风,可是真好,就算是碧落黄泉,两人还是相伴而行,无论结果如何,仍旧觉得十分幸福。
“真是一群蠢货,难道你们看不出来么。你们口中白衣公子,所谓的四公子之一,是个女人。你们都被愚弄了。”黑影不知道何时走到两人身后,直接伸手扯下白依的发带。
于是青丝滑落,如流水般倾泻而下,柔顺的依附在肩膀上,增添了几分妩媚。这样的绝色,不该是男人呐!
“白白……白衣……”红菱讶异的说不出完整的话。
“你们都叫她白衣公子,可真是讽刺的巧合,她的名字就叫白依。”
白依!
众人在脑海里费力搜索着关于白依的讯息。白依,沈家府上寄养的白家遗孤,原本是沈默未过门的小妾。最后得曜帝赏识,认为干妹妹,封为郡主,嫁给布衣神判。
事情到底如何,看来只有布衣审神判能够解答了。于是,十几双雪亮、探究的眼睛,齐刷刷的射向万俟寻。若是放在平常,万俟寻应该会颇有压力的摸一摸鼻子,眨眨眼睛但笑不语,企图蒙混过关。不过此刻,万俟寻却是很安静看着白依,那么深沉,好似那双眼眸有太多太多的话语要说,太多太多的思念要倾述,一下子变得沉甸甸起来。
白依看着这样一双眼睛,心里头忽然某个柔软的地方,一下子被针扎了一下,酸楚起来。
鬼使神差的,明明无须解释,她却看着他的眸,无法移开视线,轻启红唇,缓缓道:
“我不是白衣公子,不是白直。我是他的妹妹,白依,是万俟府的少夫人,布衣神判的妻子。”
她说得很慢很慢,却字字有力,咬字清晰。
“这不可能,怎么会是这样!”红菱一脸不可思议:“那真正的白衣公子呢?”
“我哥哥早在四年前就死了,我冒名顶替他的身份,为的就是查出谁是害死我哥哥的凶手。”她说到这移开视线,抬头看向黑影,眼眸一下子跌到冰点。“为了五十年前尘封的仇恨,宁可牺牲掉子子孙孙的幸福,为的就是复仇?为了死去的人,让更多的活人死去,甚至生不如死,这笔账怎么算也不合算。你不觉得么,凌云族族长。”
就听见黑影面具后头笑得极其古怪、极其夸张,刻意掩盖起来的声线,听起来更加诡异,在这个空旷的墓室里头,让人听得不寒而栗。
万俟寻皱起眉头,眼中似乎有些叹息。
就在大家听得毛骨悚然,巴不得这个声音赶紧消失之际,就听见伴随着一个清脆的耳光声,那呜咽之声戛然而止。
“放弃报仇?哈,你想得倒美!”黑影冷冷开口,那看向白依的眼眸分外恶毒、怨恨。
白依本就受了重伤,如今被扇了一巴掌,脸一下子肿的老高。万俟寻皱眉,伸手想抚摸她的脸,可是手刚伸出去,又缩了回来,改为不动声色的将她护于身后。
黑影人狠狠扇了白依一巴掌,看起来似乎解恨许多,他环顾众人一眼,继续说道:“你们每个世家、门派只是死了一两个人,就嚷嚷着要报仇雪恨。我们凌云族上下七十二口,上至八十旬老人,下至襁褓中孩儿,无一幸免。我们凌云族做错了什么,我们为朝廷为江湖卖命了那么多年,换来的结局就是灭门么!那死皇帝没有容人之量,认为凌云族功高盖主,竟联合白家和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门派,秘密围剿凌云族。一夕之间,家破人亡,凌云族的名号被抹杀,这样痛,谁能明白,这样的血债,一句过了五十年就能算了!不!只要没报仇雪恨,那死去的凌云族族人就不会瞑目。他们会在地狱里头看着我们,看着我们如何对你们这群所谓的正派人士、所谓光明磊落的朝廷复仇。”
黑影说得十分激动,眼睛泛红,如同一只疯狂咆哮着的野兽。众人本就中毒,任人宰割,这时候哪里还敢吭声,均低头沉默不语,一时之间,墓穴里头变得异常安静。
“为朝廷卖命?”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僵持,众人望去,就见白依一脸淡然的说道:“五十年前,凌云族意图谋反,推翻新政,这才招致杀身之祸。五十年后,你们不仅不懂得反思,反而将所有的过错推到别人身上,真是死性不改。”
“胜者为王,败者寇。朝廷无能,我们凌云族有能力取而代之,为何不去做!”黑影人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不料白依闻言,竟反而大笑:“是啊,胜者为王,败者寇。五十年前,凌云族在与朝廷博弈中输了,是不是应该没有怨言才对。”
“是啊……”
“白衣公子说得有道理啊……”
赞同声此起彼伏,黑影正说到兴头上,被白依这么一呛,看向白依的眼神更加歹毒怨恨。
白依当上听雪楼当家的时候,就已经见惯生死,对于黑影的怨恨,压根就不畏惧,同样也不放在心上,反倒是一脸平静的回视过去。
众人皆从两人对视的目光中,闻到一股浓厚的火药味。黑影瞪着白依,视线一转落到一旁的万俟寻身上,忽然眼睛眯起,泛起一丝冰冷的笑意。白依心中油然而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到底想做什么。
“说得好,输了就是输了,是不该有怨言。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