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夫人缓缓睁开眼睛,天色已明,残光透过狭小的窗户落在稻草上,她慌忙看向自己,自己的姿势还是保持着那蜷缩的姿势。
她慌忙坐起来,身前并无他人,可她明明记得昨晚有人在她身侧植。
难道昨晚是在做梦?
冰魄铁链还在身上,可身体却不像之前那样冰冷僵硬,反而还留着一股残留的暖意。
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脚,发现鞋袜完好,似乎并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堕。
手疼痛难忍,她下意识的倒抽一口凉气,余光看到有人走了进来。
她翘起唇角,斜眼看着那人背着箱子艰难进了牢门,然后跪在她身前。
“夏总管,你面色看起来好像很差。”夏知面色透着死灰般的苍白,眼窝深陷,看起来十分憔悴,“怎么病了?”
夏知手轻颤,不敢抬头迎着她的目光,“夏知无力护住青鸾,被公子罚长跪雪地。”
他衣衫湿透,发髻结着薄冰,看样子是跪了整整一夜。
“难道你自己没有一丝内疚和自责吗?”
夏知像被重锤击中,却是没有接话,只是拉过戚夫人右手,低垂的眉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恭喜燕尊者熬过了最危险的一夜,腹中胎儿,非常健康。”
被施以千金埋碎骨的人,往往因为剧烈疼痛,或者感染,都会引发高冷或者高热,在第一晚死去。
但因公子责罚,他走不开,所以天色未亮他匆忙赶来,却见她依然活着。
她身负冰魄铁链,周身巨寒,可方才她手却有一丝温度,体内也不见寒气。
这实在令夏知惊讶。
“燕尊者?”听到这个称呼,戚夫人面色露出一丝悲凉的冷笑。
是的,半年前,她还是灵鹫宫身份仅次于溶月的燕尊者,燕无双。
这真是一个嘲讽的尊称。
“看我安然无恙,夏总管好像挺失望。”
“虽公子下令对燕尊者用刑,却并未要您性命。”
“夏总管确定你家公子不想要我性命?”
夏知面色苍白,已见戚夫人怨毒阴冷的目光锁着自己。
那个雪天……她气息全无的躺在雪地里。可公子的确自始自终都没有下令要她性命。
他垂下头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纱布和药粉,将燕无双具毁的左手重新包扎。待一切就绪,他又从箱子最底层拿出一个盛满药的碗,递给了戚夫人。
戚夫人瞟了一眼,他道,“这不是毒药,只是安胎药。若您死了,公子必然不会放过我,我不会这么傻。”
他曾违抗公子命令,宁肯人头落地,也有负公子所托撒谎燕无双消失,却不想归来之时,公子竟彻底忘记了燕无双这个人。
原本以为一切都风平浪静,却不想‘戚夫人’重新出现,风起浪涌,已不是他夏知能控制的场面。
再者,既戚夫人是燕无双,那她腹中胎儿……如果真是这样,即便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护住胎儿。
戚夫人接过药。
注意到戚夫人护胎心切,夏知下意识的试探,
“燕尊者,你腹中胎儿已经近七月正是你刚离开灵鹫宫的时候,难道说……”
“砰!”碗重重砸在夏知额头上,药水顺着他额头洒满全身,戚夫人双眼盯着夏知,目光冰冷语带杀气,“夏总管,你想什么?。”
夏知收拾好碗,显然孩子问题是她的逆鳞,根本不敢碰触。
他垂着手,立在暗处没有再说话。
“青鸾醒了吗?”
“依然昏迷。”夏知声音无力。
戚夫人冷笑,“让路遥来见我。”那语气,带着不容违抗的命令。
夏知惊慌抬头,却见她抬起左手,“放心,我双手已废,伤害不了她。”
路遥坐在走廊上,想及昨天发生的一切,脑子里满是溶月离开的情景。
明明天气开始回暖,可一股异样的寒冷从心间蔓延开,她下意识的抱住自己,眼神也
越来越冷。
不一会就看到夏知神色颓然的走了过来。
两人相视良久,他开口,“有人想见你。”
“谁?”
“戚夫人。”终究,还是为说出燕尊者那三个字。
“她见我?”路遥抬手捂住肩头的伤口,心有余悸,“她见我做什么?”
“她伤害不了你。”夏知安慰。
“哼。”路遥睨了一眼夏知,“以前我就不怕她,现在的她又能怎样。困兽之斗,终究还是一个死字。”
夏知有些陌生的看着路遥,她向来柔美的五官此时多了几分狠戾。
连目光,都带着杀气。
夏知推着轮椅行尸走肉的往死牢方向走去,到了死牢入口,路遥突然开口,“你昨晚看到公子了吗?”
“没有。”公子罚跪与他,他自不能违抗。
再者,公子昨天心情不好,水月镜片又险些被盗,怕是整晚都呆在了千机阁。
“那你待会儿还是去看看公子。”
路遥阴阳怪气笑了笑。
燕无双姿态懒散的靠在角落,神色漠然的看着路遥架着轮椅来到自己身前。
对方坐在轮椅上,警惕的打量着自己。
“噗。”看她样子,燕无双笑出声,“路遥姑娘,我们并非第一次打交道,何必这么警惕呢。”
路遥眯着眼睛,“你向来奸诈狡猾,警惕一点自是没有坏处。”
“如此看来,路遥你还是很怕我了。”
“我怕你。”路遥轻蔑的看了一眼她的手,“你一个残废,能让我怕到哪里去。再说,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