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莲郡主坐在轿子里不肯下来。
萧腾就骑着马站在她的窗外,静静地候着。
是她找茬,这会子还装模作样的,怎么可以?
在他萧腾的生涯里,还没人敢对他的人动了手还毫发无损的。
即使云暮雪如今不是他的王妃!
众目睽睽中,萧腾这是和芷莲郡主耗上了。
围观的百姓们顿时发出嗡嗡的嘈杂声,议论纷纷。
“哇,腾王殿下对芷莲郡主真是一片深情啊,这走到半路上都忍不住要说上一阵子话啊!”
“你哪只眼睛看见的?腾王殿下这是让芷莲郡主下轿的。”
“什么什么?大婚当天要下轿?那岂不是大大的不吉?”
“人家贵人们跟我们想的不一样!”
云暮雪被人群给挡住,耳朵被吵得轰轰响。
她手里握着一方大红的喜帕,唇角微微地上扬了下。
芷莲郡主坐在轿子里,四周遮挡地都很严实,喜帕怎么可能飞了出来?
这又不是沙尘暴!
想找茬吗?
呵呵,她云暮雪就是个不怕茬多的人!
从人群的缝隙里看过去,就见那顶鸾轿一直停在那儿,而那个骑白马的身影,也倔强地等在那儿。
云暮雪撇撇嘴,不屑地看了看那个身影。
心疼芷莲郡主了?
看这样子要和她一起来兴师问罪了?
她正等得发急呢。
芷莲郡主还是不肯下来,坐在轿子里不安地挪了挪身子,从帘子缝儿里,看着那个面戴骷髅面具,眸子里寒冰般的男人,小声撒着娇,“殿下,大喜的日子,下来会不吉利的。”
“无妨,帕子都掉了,下来想必也没什么!”男人唇角微勾,漾出一抹冷酷的笑意。
“可是,这么多人都看着呢。”芷莲郡主望一眼那黑压压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不由地胆怯起来。
虽然贵为皇后的侄女,又是国公府的郡主,但她可从未在这么多人面前露过面儿。
萧腾让她下来,她要是前去寻找喜帕,势必要走过去。到时候,万一这盖头被人给揭了怎么办?
她金尊玉贵的人儿,怎能跟那个小贱人一样,让这些粗野的百姓们看到她的脸?
不行,绝对不行!
可是萧腾分明就有“你不下来就不走”的气势,他冷冷地骑着马,耐心地等着。
反正和芷莲郡主大婚,于他来说就是作戏,作完了戏,他才会让父皇放心,才会让云暮雪死心,才会把所有的苦一个人背!
既然是演戏,他不介意演得逼真一点儿,演得长一点儿。
芷莲郡主已经穿上了嫁衣上了花轿,这会子就这么耗在这儿算怎么回事儿?
想想自己方才因一时嫉妒故意把喜帕给扔出去,她就一阵懊恼。
谁知道萧腾不仅不帮她捡回来不说,反而还非要她自己下来捡!
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芷莲郡主耗不过萧腾,她还想着早些嫁入腾王府,好和萧腾一起入洞房呢。
踟蹰了半天,芷莲郡主终于在喜婆的搀扶下,下了鸾轿。
她头上盖着大红游龙戏凤的盖头,俏生生地立在轿子跟前。
听着耳边不绝于耳的议论声,芷莲郡主盖头下的脸,已经红成了一片。
“走吧。”骑在那匹白色高头大马上的萧腾,忽然翻身下了马,上前一步牵着芷莲郡主隐在袖内的小手,淡淡地说了一句。
芷莲郡主瞬间就石化了。
手心里传来他大手的温热触感,让她莫名地心跳加速起来。
他牵着她的手,他竟然肯牵着自己的手了?
芷莲郡主只觉自己幸福得都快要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怪不得云暮雪那小贱人说她跟萧腾在悬崖底下做了所有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原来如此!
怪不得他们先前那般亲密!
若是自己和他入了洞房之后,会不会也那么亲密无间?
想起昨晚上娘亲到自己房里传授的那些男女之间的秘事,芷莲郡主就忍不住羞红了脸。
她已经二十岁了,这个年纪的姑娘,孩子怕都到处乱跑了。
可她依然待字闺中。
她等了这么多年,还不是因为没有一个男人如同萧腾那般俊逸出尘?
就连她的表哥太子萧然也比不上萧腾这般举手无双!
这样的男人,却残了。
这让她一颗芳心真是无处落地了。
没想到他竟然有站起来的一天,竟然有恢复如初的时刻!
看来上天还是眷顾她的,让她这几年的大好年华没有白费!
要不是她一直没嫁,萧腾怎么会是她的?
虽然这中间有一段令人很不愉快的插曲,但芷莲郡主明白,那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
云暮雪那个贱人,根本就配不上萧腾。
这也是萧腾在宫里,亲口对她说的。
只有她的身份,才能配得上腾王的举世无双、绝世风华!
小手被他握在大手里,芷莲郡主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都像是飘在了云端里。
越走越近,她的步子迈得越来越小。
就要接近那个贱人了,到时候,她肯定能看得见萧腾牵着她的手吧?
她真想看看她那张脸会不会垮掉?
云暮雪抬起头来,眼睁睁地看着萧腾牵着芷莲郡主走近。
明明眼中酸涩不已,云暮雪却一直在笑着。
那双手,也曾这么牵着她的,而且,这双手还曾抱过她,搂过她。
她深知这双手抚上自己的面颊时,是种什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