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璟伸着头看看寝殿内低垂帘幔悄无声息,想是皇后已经睡熟。便将永福交于素云吩咐好生送回她宫里去,自己轻手轻脚的退出皇后寝殿来到院中。
抬头看看夜空如洗,一轮弯月已经高高挂在当中,却是夜已深了。
想着此时再往云舒宫去,一来又因事弃了藏娇而去,实在歉疚。二来只怕她也安歇了,摇摇头缓步朝昭阳宫外走去。
李兆胜默默无声躬腰跟在身后。夜风微凉,带着花木清香吹打在主仆二人身上。赵璟负着双手慢慢走在寂静宫道上,忽然开口问李兆胜:
“李大伴,若是当年父皇不曾继承皇伯父之位,朕如今便是一个闲散宗室,或许封个闲王。既无须忧心朝堂国事,也不必担心子嗣稀少血脉无人继承。
此刻是不是正在王府中与妙容相伴共对,或者携妻带女畅游山水,红尘嬉戏?”
李兆胜挠了挠头皮:“官家,奴少年时便入太子府服侍您,官家向来是洒脱不羁的性情。如今登基大宝君临天下,奴见官家的笑容却一年比一年少了。
论理这话奴本不当讲,太后娘娘一心期盼的就是官家稳稳继承先皇大位,统治这大好河山。若是被她老人家听到了,奴多半是杀头的罪过。”
提起太后,赵璟长长叹了一口气:“母后一心一计想着我继承皇位,为了镇压吴逆,安抚就藩的端王赵戾,这些年朕费了多少心思。
世人都说朕为了这皇位,镇杀堂兄,逼走堂弟。可他们有怎知朕有多少为难苦处。吴王屡次派人潜入太子府弑杀朕与身怀六甲的妙容。
赵戾这些年在藩地虽悄无声息,暗里却虎视眈眈伺机而动。朕外要防着白山犯边,内要担心宗亲动荡,皇室安宁。
后宫却又纷纷闹闹不让朕得个清净,大伴,朕,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