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六九为王厚德的死表示沉痛默哀和对自己今后美好生活展开无限幻想之时,忽然一阵怪异笛声突兀的在他耳边响起,这笛声带着某种特殊的魔性,如在他的脑海里直接吹奏一般,立刻,陈六九的脸色惊变,仿佛是即将大祸临头的样子。
这种笛声并不是一般竹笛所奏出来的那种普通之声,而是由吹奏者融合其本身的一丝神识,再用特殊的手法吹奏而出,除了目标本人之外,即便是修为深厚的练气士也丝毫察觉不出任何异样。并且,这种特殊的声音传播的距离非常遥远,根据吹奏者自身的修为,甚至能达万里之遥。
听到笛声的陈六九先是脸色巨变,随后又有些无奈的微挑眉毛,他自然知道,这是陈十八专门对他所使用的大召唤术。
“哎……”
面色有些难看的陈六九叹息出声,脚下却丝毫不敢迟缓的顺着山坡极速而下,一路上近乎是小跑着向着自家院子方向奔去。
陈十八是一名修道求仙的练气士,子承父业,陈六九自然也从小在他的督导下走了这条路子。
对于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父亲,陈六九是多少有些畏惧的,但更多的则是疑惑和好奇,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有时候他的一些所作所为,常常让的陈六九感到匪夷所思。
这种感觉非常怪异,并非可以举例说明,而是在日常的某些不经意的小细节之类,让的陈六九感到特别。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陈六九就越是可以肯定的猜测出,陈十八本人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对于自己这里,他总像是隐藏着某些东西一样。
陈六九在上一世的时候,大学毕业之后就在一家鱼龙混杂勾心斗角的国企单位工作,从一个踏出校园手里没有半点人脉和后台背景的小白,短短三年的时间就混到了单位二把手的位置,早就练就了一双比火眼金睛还要毒辣三分的慧眼,可以说陈十八这里,是他至今为止,唯一看不透的存在。
当陈六九一路飞奔回到自家院子,伸手推开那两扇用树枝和木板捆扎的简陋院门之后,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修长身影此刻正一动不动的背对院门站在一棵大杨树下面。
“父亲,你回来啦。”陈六九小心的关上柴门,声音极是恭敬的开口道。
陈十八并没有马上的开口说话,依旧保持那个姿势站在树下,一时间,除了微风吹过古树枝叶发出的“沙沙”声响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声音,让的气氛显得有些诡秘。
足足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背对陈六九负手而立的青袍男人才缓缓的转过身子。
他肤色如冠玉一般白皙,两道微微上扬的卧蚕浓眉下面长着一双漆黑如墨的丹凤眼,不经意间,他的双眼里偶尔会透出一丝很是漠然的神色。
那是一种仿佛天下任何事情都不存在他的眼中,或者说是无论任何事情都不会让他产生一丝一毫留恋的冷漠神色。
此刻,陈十八忽然的转过头,眼神冷漠的从陈六九脸上扫过,让的后者心底猛的一颤,他之所以对陈十八心存忌惮,是因为在对方身上,总是会有着一股若隐若现的阴森血腥气息透出,这种气息,让陈六九感到压抑,这也是他和对方生活了十几年,很少主动去和陈十八讲话的原因。
“为何私自离开这个院子?”就像他冷漠的双眼,陈十八的声音也仿佛不带有丝毫的感情。
陈六九当下心里暗自叫苦,对于他这个父亲的脾气,他早已经是万分的熟悉,待会恐怕一顿责罚是在所难免的了!
“村长他老人家前几日过世了,今晨出殡。孩儿念及他老人家在世时对对孩儿的多番照顾,就忍不住到村口去送了他老人家一程。”陈六九有些心虚的解释道。
他的解释,陈十八不置可否,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的再次扫了陈六九一眼,然后才淡淡的开口道:
“两个时辰!”
这四个字从陈十八嘴里吐出,对于性格懒散的陈六九来说无异于是灭顶之灾,不过他虽然心里不高兴,脸上却不敢有任何的神色表露出来,当下也极为低眉顺耳的应承下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和陈十八这种古怪性格的人对着干,无疑是自讨苦处,陈六九曾经也是试验过,结果是,加倍受罚!
其实陈六九自己也感到非常奇怪,为什么每次陈十八外出的时候,都会很严肃的命令他,“决不允许他擅自离开小院一步!”反而不是让他勤于修炼真气。
“午时过后,到西厢房见我!”一丝不苟的监督陈六九规规矩矩的摆下马步架子之后,陈十八这才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望着潇洒转身的一袭青袍,陈六九苦笑摇头。所谓的西厢房,也不过是一间和他那一间同样简陋的茅草屋罢了!
这小院里一共有三间草房,都是极其简陋到在陈六九眼中连安置难民用的临时活动房都不如的存在,但偏偏陈十八给这三间草屋都取上了一个非常雅致的名字。
他那一间,也就是西厢房,唤做西楚。而陈六九那间靠东面的草屋名头更唬人,东宫!
两个时辰的马步,陈六九虽然脸上叫苦,却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区区这种难度的训教,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年起,他就已经在陈十八的严苛督导下开始了,尽管那个时候他的这副身体还不到五岁的年纪。
“父亲,你在吗?”陈六九蹲完四个小时的马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