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前,我令无咎招他持虎符来见,不意咱们这位‘天公子’正是春风得意时,哪里有时间理会我这闲人?哼!”
冷笑一声,云无悲变换面貌,与忠伯二人,一前一后行去凤阳城之中。?? ?? ? ?.ranen`
自入城之后,忠伯峻拔笔挺的身子便微微躬起,脸上的澹泊泰然之色,也换上了几许阿谀之态。
在旁人眼中,此刻云无悲身后侍立的忠伯,与普通富家公子的老仆无异。
“小少主何必妄自菲薄?无天或许心有苦衷,也未可知也。”
云无悲不可置否的微微颔首。
目之所及,但见凤阳城中喜意盈天,满目尽是披红挂彩,走卒行人亦是红光焕发,与有荣焉。
踏着满地红绸残雪,信步于凤阳主道之上,半个时辰后两人面色却逐渐凝重起来。
此时,两人处于一处闹市之中。
人潮涌动间,走卒健仆形色匆匆,却不乏“拜师”、“金丹”、“大婚”这等艳羡之词;寻常百姓三五成群,流连于各色酒肆店铺之中;偶有车马行过,也引得许多人驻足围观。
但就在这一片浮华喧闹之中,自入城之始,每隔百步便有几人混迹于寻常百姓之中。
这些人天庭饱满,双鬓微突,周身自有一股或练气或筑基的法力盈盈流转,俱是修士无疑。
待得云无悲与忠伯行至此处时,这些隐匿踪迹的修士赫然已有百余之数!
“这凤阳郡城之中,外松内紧,看似一片祥和,却是暗藏杀机。且处处透着诡异,殊为可疑。不意忠伯一语成谶矣!”
苦笑一声,云无悲顺着人流涌入一家店铺之内,假意逗留许久,这才施施然走出。而后又闲逛了三家店铺之后,两人便径直向凤阳城太守府踱步而去。
出了闹市,行走半个时辰之后,太守府已遥遥在望。
而道上行人亦逐渐稀少,反倒是或庄重肃穆、或富丽堂皇的车驾徒然多了起来。
放眼望去,只见如云般的各色车架自两人所在之处,一直延伸只太守府之前,浩浩荡荡,绵延不休。
当真算得上是宾客盈门了。
沉吟许久,云无悲与忠伯相视一眼,两人面色俱是愈发的凝重。
“此事颇为蹊跷,只是如今人多眼杂,多有不便,还需从长计议。”
云无悲压低声音,徒然转身,带着忠伯走进了一家客栈之内。
片刻之后,这间客栈天品厢房之中。
云无悲侧身站在浮窗之前,目光透过间隙落在了极远处的太守府上,沉声问道。
“这一路行来,忠伯有何发现?”
“练气境两百有六,筑基境七十有余。城中隐约有三道金丹境法力缭绕,其中一道正是出自凤阳郡太守府之中。”忠伯盘膝而坐,肃然说道。
骤闻此言,云无悲猛的一惊,惊呼道:“三位金丹真人?”
见忠伯一脸笃定,云无悲眉头蹙的更紧。
在厢房中来回踱步许久,这才苦着脸,寒声笑道:“好大的手笔!近三百练气、七十筑基,哪怕抛去三位金丹境真人不说,这等实力也绝非寻常世家能敌!”
说话间,云无悲阴沉的目光落在了窗外、那络绎不绝的车驾之上,心中却是疑云重重。
便在这些车驾之中,不乏幽南逆反的世家豪族。
若是在太平年景也就罢了,靖边侯府云烈阳一脉哪怕是一介旁支,也非这些世家能望其项背。
但就在两月之前,靖边侯府协同定阳侯府与七成世家大族,在幽东高原之上,将余下三成世家悉数斩尽杀绝,说是血流成河也不为过。
而十余日前,泗水李氏更是满门陨于聂狂刀之手。
如此大事,这些世家焉能不知?
而他率两万东临位南下,兵临幽南之地,凤阳更有三万雄兵在侧,这一切焉能逃得过这些势力的耳目?
想到此处,心情沉重之极。
此番亲临凤阳,原道是虽有波折,一切却尚在掌控之中,如今看来,实在棘手的紧。
“莫非烈阳叔父一脉俱已陷入不知名的敌手?”
一声苦笑,云无悲俯身对着盘膝而坐的忠伯耳语几句。
当晚,日暮西沉,暗夜浮香之后,忠伯便孤身走出客栈,向着凤阳城外而去。云无悲则换上了一身夜行衣,趁着沉沉的暮色,自厢房浮窗翻身而出,摸向了太守府的方向。
此刻,客栈之外。
寂寥的夜色之中,寒风彻骨。
凤阳城中消融的冰雪,已在凛冽的天寒之中再度凝结,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空旷的主道之上鲜有人迹,只余一辆辆车驾驻留。四处私宅府邸,掌灯闭户,整个凤阳城中一片静谧。
云无悲栖身一座飞楼穹顶,半个身子隐藏在黑暗之中,远远望见一排火色,在沉沉的夜幕之中渺渺如豆,由远及近。
数十息之后,一列巡查的兵卒披坚执锐而来,又匆匆而去。
躲过巡查,云无悲身形一晃,已悄无声息的掠出十余丈距离,落在了一处屋顶之上。
而此刻距离太守府已只有数十丈之遥。
目光穿透夜幕,落在了太守府之前。只见朱门的大门两侧,两尊石狮披红挂彩,口含琉璃夜明珠,散发出一阵阵幽幽的光华。
门前十余金甲侍卫,分立太守府两侧,手中明晃晃的金戈在夜明珠光华印照下,寒光逼人。
就在此时,太守府侧门向外推开,从中走出一人。
十余金甲侍卫待看清来人,纷纷躬身行礼问安,而后又复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