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运宗一老一少横穿赵国惑城而过,踏入了东域大庆辖域之内。
方一入大庆,景致气息大变!
漫天天地灵气隐含暴躁之意,猎猎天风之中似有一种无形无色的戾气凝聚,与赵国大相径庭。
“奇哉怪也!”
老者徒步而行,感受着那种大厦将倾的末世气息,可昂首望向北方望都所在,入目的却是紫气充盈,煌煌赫赫。
身后少年亦是一惊。
身处赵国时,以他的修为道业,难查根本。可一入大庆,身临其境之后方觉此地之诡异。北方浩大的紫气冲天而起,横亘天地之间,洞彻华庭。而内赤外黄的天子之气竟是不复龙形!
“根基虚浮,天子龙气崩毁,此乃涿鹿之象!”
少年惊呼一声,错愕的望向老者。
忽然,只见老者蓦然挥手,身前一方光幕陡然显现。
其上漫天星辰,星罗棋布。无数闪烁着耀目光辉的人影四处横空而来,道道气息将庆朝几乎散尽的龙气催荡的风雨飘摇,几近油尽灯枯!
而那诸多人影所去方向,竟是齐齐指向庆朝极北之地、曾隶属于大梁南部边陲的兴平重镇!
老者心中惊疑不定,心道:庆朝北地龙气聚于望都,与北地兴平何干?天穹北地星象四平八稳,虽有戾气杀意凝聚,却隐隐有没落萧条之势,何也?
眼见星辰运图之上,北地风云汇聚,而天象毫无异象,心中疑云愈浓。
当即心有决断,咬破指尖,催动一滴精血印在灵台眉心,旋即点在了星图之上。下一瞬,天地旋转,星辰运图之上诸天星辰暗淡,隐去光辉。
而屡屡血丝顺着庆朝隆起汇聚之地北上,最后在一片迷蒙之中,赫然汇集成“十载”二字!
“十载?”
老者面色煞白,这运宗秘法小号巨大,损及根基,有窥破天象迷障之功,无往而不利。
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待得星辰运图之上血字消散,两人顿时满脸惊愕的僵在当场。顺着二人目光望去,只见原先井然有序的星辰天象陡然大变!
星辰运图之上,荧惑守心,望都龙气溃散。
整个庆朝气运一片玄黑,以是日暮西山回天乏术之景。
而令二人震惊莫名的是——北地天穹赫然竟是北斗凌霄,天枢、贪狼二星悬空闪耀,将周遭星辰压制的黯淡无光!
。。。
当运宗一老一少徘徊赵国惑城之外、言及大庆时,望都却又是另一番景致。
望都庆隆宫在当日数位真君一战之后,化为废墟。后得飘渺阁之助,数日之间飞楼殿宇拔地而起,新建行宫广厦气势巍峨滂沱,比之先前更是肃重三分。
此时清风送爽,宫中姹紫千红。
然而大庆武德帝,此刻却无心鉴赏新宫之盛景,龙衮低垂侍立于御湖亭前。在其身前数步开外,一老者昂首北望,如此情形已然持续了半个时辰之久。
倘若是有道业修为绝高之辈在此,定然会发现这气度雍容的老者,竟赫然是元婴境真君!
两人静伫御湖亭中,任凭琼华缤纷飞落,心中却是震惊莫名。
半个时辰之前,飘渺阁传音敕令骤临,所书内容却是太过惊世骇俗,绕是以老者元婴真君的心境,亦不免错愕震惊,踌躇良久。
“堂堂北地玄阴圣宗止步幽州,数十万大军尽覆,折戟沉沙——”
这怎么可能?
武德帝低垂的眉宇间震惊渐消,错愕又起。
遥想那幽州靖边侯府一脉虽历代镇守北疆,依为国朝栋梁,然则除却靖边侯云鹰扬外,阖府上下未有卓绝出众之辈。哪怕是几位金丹真人,通天云路排位亦不过是千余阶,不登大雅之堂。
是以诸般诡谲之下,弃霍乱边陲之地,而得一契机,各方乐见其成。
哪怕那唤作云无悲的小辈一鸣惊人,网罗些许金丹野修,也不外如是。
可玄阴竟是败了!败了!
思忖之际,身前那同样身着龙衮的老者,在僵立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动了。
收回目光,轻身俯座亭中玉案之前,老者一脸寒霜,不怒自威。
“北地云集十数真君,更有诸宗神君之尊降临,诸般风波乍平——”老者唏嘘不已,冷傲的眸中却有几抹精光闪现,“北地三州从此在非庆朝之属,可叹!”
一语落,一丝满含苦涩的意味在御湖亭中蔓延开来。
垂首侍立的大庆九五之尊、武德帝错愕之色更浓,旋即胸腔之中便有继续悔意升腾,沉默半晌,微微颔首望向北方远天舒卷的苍狗浮云,寒声接口道:“区区靖边侯府,何德何能?”
只是言语未休,唇齿之间便有苦涩泛滥。
沉吟片刻,终怅然若失的沉声笑道:“此子秘法加持可抗元婴,诚然羽翼已丰。能在诸多真君环伺之下屹立不倒,又暗入听云门墙,已可算作是东域北地天骄之辈了。”
话音一顿,这位陛下晒然一笑,“诚如老祖所言,北地再非我庆朝辖域。”
老者眼帘微抬,眼见自家这齐氏后辈在瞬息的颓然之后,已恢复常态,心中不由暗暗惭愧,眉宇之间冰寒亦松缓下来。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不过国朝乱局,陛下何解?”
缤纷落英,湖光潋滟。
武德对落座老者微微躬身,踱步亭前,辗转沉吟许久,“兴平归于听云,听云当有真君降临坐镇,北地或割据或立国,我齐氏已鞭长莫及。不过听云玄阴二宗积怨颇深,此番大战应是暂时偃旗息鼓,但之后十载,听云凡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