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布衣脸上凝重,多少有些心痛,他心痛的不是贝培是凶手,而是心痛自己被朋友出卖。萧布衣重情重义,他就是那种为了朋友性命都可以不要的人,可是蓦然发现,自己信任的朋友极有可能毒害自己,这让他如何不伤心难过?
他实在不想怀疑贝培,贝培可能孤傲一些,可能清高一些,但他直觉认为贝培不会是小人。高士清锦囊中让他信任贝培,他选择了信任,一路行来,二人隐有默契,虽然贝培对他不冷不热,可萧布衣心知,他一直都是站在自己的一边。
历山飞一肘击飞他的时候,贝培全力来救,贝培不说,萧布衣却是看在眼中,感动心头。当初雨夜搏杀之时,贝培还是一言不发,但是陆安右想借真历山飞之手杀他之时,贝培又选择挡在他的前头。
有些人,做了不会说,萧布衣不管贝培如何想法,却对贝培已经真心感谢。只是如今陆安右已死,虽然是被贝培射杀,但是真正败因却是中毒,就算他还没有想明白陆安右如何中毒,可他毕竟不是傻子,知道陆安右中毒一定和贝培有关!
陆安右中毒症状和马格巴兹一模一样,发作极快,而且丧失一切知觉,任人鱼肉,以前的萧布衣只以为刘文静和哥勒或许有这种毒药,当发现第三人使出这种毒药的时候,难免心惊。
贝培瘦弱的身子似乎无能直起,皱了下眉头,“你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你的意思?”
萧布衣手握短剑,一字字道:“你知道我去仆骨,商队只有你才能自由行动,没有别人的约束。你方才放弩射杀不能动弹的陆安右,不是非杀不可,而不过是掩饰自己下毒的真相。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你当然不想让我知道你也会下毒。”
贝培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圆筒。喃喃道:“萧布衣,你真的很聪明。”
萧布衣愕然,“你承认了吗?”
“不错,陆安右是我毒晕。然后射杀。”贝培突然抬起头来,怒不可遏,“我跟随你去了仆骨,然后下毒想要毒死你,可惜毒倒了马格巴兹。我蛇蝎心肠,狠毒非常,这下你满意了吧?”
萧布衣眼中有了疑惑,“你为什么要毒我?”
贝培连连冷笑,“你这么聪明的人都想不明白?李志雄不惜勾引外贼历山飞为了四科举人,宁峰不惜背叛陆安右也是为了四科举人,陆安右甘冒奇险,伙同假历山飞一定要除我们而后快,目的还是为了四科举人,我呢。特意跟在你身后要毒死你,当然也是为了四科举人!”
萧布衣点头,“贝兄说的也有道理,只是你如何毒倒陆安右,我怎不知?”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贝培不解道。
“贝兄下毒神鬼莫测,在下倒是有些畏惧。”萧布衣见到贝培愤怒,反倒笑了起来。
贝培脸上有了恼怒,“你迟迟不肯出手,原来只是畏惧我使毒的本事?”
萧布衣点点头道:“贝兄聪明如斯,在下佩服万分。”
贝培本是极为冷静之人。这刻却是愤怒非常,大声道:“那好,我告诉你,我特意撕烂衣角丢在洞外。就是想让陆安右找来和他一绝死战。陆安右用烟想要熏我们的时候,我却把毒药点燃,融到空气中,只要进来的人,没有不中毒的道理。我和你用计演戏说出逃,知道陆安右必定不信。可他人本多疑,肯定会进来看个究竟。若是平时,他闻到毒烟的气味,早就有所察觉,可是他自作孽,不可活,偏偏放烟来熏我们,混淆了洞内的气息,如此一来,他进来倒不能察觉空气中有毒。他和我们打斗,自以为稳胜,等到内劲不济时手足酸软,发现中毒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萧布衣心下凛然,叹息道:“原来下毒也有如此巧妙的门道,萧某倒是孤陋寡闻。”
贝培冷哼道:“你现在知道也不晚,我下毒没有你想像的高明,这里地势开阔,就算有毒烟也很稀薄,你倒是不虞中毒。今日看来我们一定要分个你死我活,废话不要再说,我赶着去做四科举人,萧布衣,你放马过来,我倒想看看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弩箭厉害。”
萧布衣望着贝培手中的圆筒,苦笑道:“恐怕还是你的弩箭厉害。”
贝培怒道:“你这点胆子都没有,可是想要趁我不能动弹的时候逃走吗?”
“贝兄为什么一定逼我出手。”萧布衣已经把短剑收起,微笑道:“你若是真想杀我,当初在洞中的时候,不给我解药就好,到现在我才相信贝兄并非毒害我的人。我不懂为什么贝兄总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好心,特意把解药说什么固本培元的药物。”
贝培没有释然,反倒愤怒,“你说的大错特错,我给你解药只是想要利用你,我无力对抗陆安右,只是想利用你来对付陆安右,等到陆安右一死,也就是我杀你之时。”
他句句反驳,萧布衣说他不是凶手,他偏偏要扯到自己身上,实在情理不通。萧布衣却已经缓步走了过来,“贝兄的脾气实在古怪,我只知道一点,问心有愧之人怎么会有如此的愤怒的表情?”
贝培一愣,目光闪动,第一次没有反驳萧布衣所说。萧布衣缓步走到他的身边,无视他手中要人性命的弩箭,关怀道:“你现在伤势怎么样,我们要抓紧回商队才好。”
“死不了。”贝培终于还是没有发射弩箭,手臂垂了下来,软软坐倒。
萧布衣心道这位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不知道自己是否和他命格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