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相府、东坡阁,慕容复连扑两处苏轼常去的地方,直至追到汴京时报编辑部,这才如愿将苏轼本人与苏门四学士一同堵在了黄庭坚的办公室里。
眼见苏轼师徒五人围炉茗茶其乐融融,心情焦灼的慕容复的面上不由浮出一抹狞笑,缓缓道:“老师好悠闲哪!”
见到关门弟子杀气腾腾地出现,苏轼却是惊坐而起,一不当心还打翻了自己面前的那一盏上好碧螺春。“明石如何来了?”他赶忙上前拉住慕容复往自己的座椅里放,“你身子不适,还应好好休养才是啊!”
苏轼这般关切,慕容复神色稍霁,不由语带委屈地道:“学生日日在家休养,也不见老师来看我。”
苏轼闻言登时面露尴尬,扭捏了一会方道:“为师……为师也是怕,打搅了你……”苏轼实在是个老实人,难得撒一句谎,不等旁人揭穿,自己就已面红耳赤。
慕容复早知苏轼的人品,此时也是一叹。吕大防接任左相的消息一出,慕容复如何不知苏轼是因为觉得愧对学生,这才不去探望呢?他当下又扶着苏轼将他摁回椅内,轻声道:“老师,吕微仲继任左相一事,不知您有何看法?”
苏轼见慕容复提起左相之位,立时不好意思地瞥了他一眼,许久才道:“吕相端肃稳重又有德行,论资历也在为师之上,推他继任左相原是吕司空与为师共同的意思啊!”吕公著辞相之后,便被太皇太后任命为司空、平章军国重事。这个职位原先由文彦博担任,向来是朝廷任命德高望重的老臣以示荣宠。但老臣担任平章军国重事之后,对朝廷决策却已不再参与,是以基本可看作离退休老干部调职政协。
吕公著的相位原是司马光出力拱上,吕公著知恩图报欲照拂朔党的心思,慕容复不问即知eads;位面超级基地。如今听闻苏轼居然也赞同吕大防为左相,慕容复立时有点胸闷,隔了一会方道:“老师难道不知,那吕微仲乃是朔党?”
苏轼却摇头笑道:“吕相一心为公,是不是朔党又有什么打紧呢?”吕大防与苏轼的私交向来不错,好基友要当左相,苏轼自然乐见其成。
“老师!”苏轼都已官至右相仍这般天真,慕容复顿觉心塞不已。“吕相既为朔党,政见定与老师不同。他若上任,必定废除新法敬旧法,届时只恐老师难以自处。”
“这……”苏轼闻言却是一惊,急道。“免役法与方田法皆是善法,市易法经改进在东京实行大半年效果也很好……”
“老师,这些话当年的司马温公可曾听从?”不等苏轼把话说完,慕容复已然出声打断他。所谓党争,若都是发心为公,又从何争起呢?“更何况,仅吕相一人又做得多少事?朔党上下皆誓废新法,吕相又能为之奈何?”此时,慕容复只能暗暗庆幸苏轼不曾与吕公著一同上疏推举吕大防,否则这蜀党的人心就该散地连渣都不剩了。
“这……这……”苏轼想起当年司马光不听他的劝谏,将他一人凉在朝堂上的往事不由目瞪口呆。
苏轼为人直爽不善谋略,此乃天性不可强求。慕容复见苏轼再无话说,不由长叹一声又扭头向黄庭坚道:“吕司空辞相一事,年前我便曾书信回来,提醒师兄早做打算。如今左相一职落入朔党之手,师兄可有话说?”苏门四学士中张耒是个书呆子、秦观是个fēng_liú种、晁补之格局偏小,唯有黄庭坚年纪最长对政务也最为老练,为苏轼谋取左相之位慕容复也唯有与他商量。早在西平时,慕容复便已去信黄庭坚,提醒他在吕公著辞相之后利用报纸为苏轼造势,想不到最后《汴京时报》刊发的社论却是为吕大防接任左相而叫好。
被点到名的黄庭坚神色略有尴尬,他迟疑着站起身来正要答话,苏轼却又回神道:“明石,这是为师的意思……正好那时你也重伤……”
“老师说笑了。这两年学生不在京城,包不同也是能帮上忙的。”慕容复的笑容微冷,政见天真尚且可以学,若是政治洁癖根深蒂固那就没办法了。
“送虎鞭给吕相的忙么?”秦观忍不住小声嘀咕。他是fēng_liú人物,见了贾易那等下场未免有些物伤其类。
慕容复闻言即刻侧目睨了秦观一眼,寒声道:“贾易这等小人,断章取义、谗言构陷、丧心病狂,当初吕晦叔维护他,我尚且要骂一句老迈昏聩因小失大。秦师兄如今为贾易说话,却是将老师置于何地?”
慕容复说的正是元祐二年,时任右司谏的贾易因程颐去职一事记恨苏轼上疏构陷,并诬陷文彦博、范纯仁偏袒苏轼兄弟之事。贾易这般丧心病狂,太皇太后本是大怒,要严惩于他。然而吕公著却从中作梗,借口不令惺滇恶台谏,数番为贾易说情,最终贾易只得了个罢知怀州的惩处。吕公著所为令慕容复敏锐地察觉到他有令蜀党与洛党相互攻讦的心思,这才断然出手毁了贾易的名声扒了他的官皮。至于吕公著拿来维护贾易的借口,慕容复更是嗤之以鼻。贾易身为谏官,本当以正直之言谏朝政与天子之得失。然而他却为了私人恩怨颠倒黑白、构陷大臣、欺瞒官家,此举不但暴露了他个人人品的败坏,更有污台谏令名。吕公著维护贾易,非但不能令惺帝对台谏心生好感,反而会以为台谏官皆是信口开河谗言构陷的小人。
慕容复提及苏轼,秦观即知失言,便不敢再答话。
苏轼向来喜欢秦观的才气,见秦观被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