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远早就靠在沙发上,他盯盯看着地面,整个人一动不动,没有阻止邢永利的意思,也好像没听到他说了什么。整个人是抽空的状态,貌似这屋子里发生的事情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邹如则攥着双拳,情绪激动,俨然不愿意邢永利把搁在众人面前的薄纱轻易的掀开。
“今天的话我并非出于冲动,而是准备了很久,邹如,自从咱们离婚,我想过很多,年少的时候对过往总是耿耿于怀的,偏偏你是个什么都不爱摆在嘴上的人,你越是不说,我越是不舒服,现在想来我真的后悔,当时好好的婚姻摆在自己面前,从来没好好珍惜过,计较那些过去的事情有什么意思呢?但离婚后发现已经晚了,最开始我是想过挽留你,用尽各种办法试图跟你修复关系,直到我派人跟着你,拍下你每天的生活状态,那样自由闲适无拘无束,我突然了然了,原来没有我的日子你可以过得这么好。”邢永利的话虽然不假,但也不代表是全部。最初离婚那会儿,他何止找人拍了邹如的照片,几乎是全天候的监控,连她什么时候出门,见了什么人统统都要知道。
可能是突然的失去让邢永利变得疯狂,但也正因如此,他才看明白自己这些年爱这个女人的程度究竟有多深。如果不是深爱,也不至于久久纠结着她跟邹远的事儿不能忘怀。总想着防患于未然,万一哪天邹远反省过来突然来找邹如,邢永利对邹如没有信心,更是对邹如没有信心。
离婚前他还有婚姻做保,现在他就是一个外人,陌生人,没有立场,没有资格管邹如的任何事情。
其实算起来,邢永利跟邹如能走到一起,也算是经历了闪婚。
一次偶然的相遇,邹如走进了邢永利的视野当中,没过几天,他开始对邹如展开疯狂的追求,但邹如整天郁郁寡欢,这样给她罩了层神秘的气息。
其实认识邢永利那会儿,邹如跟邹远刚刚经历了父母的疯狂拒绝,出逃,发现身体不适跑回来治病,找配型等一系列事情,小小的年纪已经经不住任何的折腾。就在邹健儒答应捐肾并且主动提出来:手术完成之后,如果一切顺利,他跟姥姥将以离婚的方式成全两个儿女时,邹远和邹如做出了一个影响一生的决定——只要邹远能够恢复健康,他们兄妹俩此生不会再有来往。
邹老先生和夫人几经劝阻,都没能拦下两个孩子。
就在邹远出院的当天,邹如将邢永利带回了家。
邹如本来就是个诚实的人,婚姻也好,爱情也好,她不希望欺骗任何人。所以在邢永利对她展开猛烈追求的时候,她就将自己跟邹远的事情都告诉他了,并且把选择权交到了邢永利的手中。
两天的考虑时间,最后邢永利给出了肯定的答案,选择跟邹如回家,见父母。之后没过多久,两人就办了婚礼,婚后剩下邢照阳,本来一家应该幸福的生活下去,但邢永利虽面上不说,还是对邹远和邹如的过往耿耿于怀,现在想来,邢永利有时候会笑自己可笑,如果那会儿有现在的这番心态,估计就不会离婚了。
本来在没生茵茵之前,两人的婚姻已经走向末路,但偶然间怀了茵茵,邹如打算最后做一次努力,幸福的道路就快铺设好的时候,茵茵的失踪给了这个家庭巨大的打击,往日的矛盾开始一层一层的被剥开,直至吵到无休止,吵到疲乏,两人终于走进了民政局。
失女之痛,加上离婚,那段时间邢永利是怎么过来的,可以想象。
“后来我想明白了,就算咱们复婚,你心里的人仍旧不可能是我,那我还垂死挣扎什么呢?就像刚刚说的,爱一个人并非要占有,也可以有更多的方式,比如成全,我为什么不想办法成全你呢?我不想说太多的废话,简单说一句吧:都这把年纪了,如果再耽误,就真的没有时间了。尤其邹远还是这种状态,你们兄妹真打算跟当年发过的誓言一样,老死不相往来?邹远,是个男人你能不能主动一次?就算你当年答应了老爷子他们,那又能怎么样呢?你现在问问老爷子,他们这些年难道不是在后悔中度过的吗?好好的一个家,成了什么样子,过年过节都凑不齐,他们两个老人哪里会高兴?一个终生不婚,一个半婚半离,就现在这个状态,说句难听的,让老爷子走,他闭得上眼睛吗?”
最后一句话抛出去之后,整个房间的人都不好了。姥姥早已经泪眼婆娑,往日的种种仿佛昨天的事情一样出现在眼前。他们不是不后悔的,甚至无时无刻不再后悔。正如邢永利所说,两个儿女,一个不婚,一个婚姻不幸福中途离婚,这样的结果都是他们两个的结合导致,如果当年他们分开,至少两个儿女还可以过得很好。但现在呢?
屋里的躺在床上,邹老先生看着对面的儿女,“永利的话正是我一直要跟你们说的,反正我跟你妈已经没几年活头了,不如你们趁年轻,好好把握,至少像我们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不留遗憾。”
“爸,您什么都不用说了,我跟小如是不可能的了。”邹远开口,声音微颤。
“阿远,你还是给自己几天思考的时间吧,刚刚的话仅代表了你一个人的看法,你考虑过邹如吗?”邢永利提醒道。
大家不由自主看向邹如,她垂着头,一声不吭。沉默的气氛在几人间弥漫开来,渐渐地大家习惯了没有声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邹如突然开口了,“爸,你好好养着,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