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罗?
旁的丫头苏沛然不记得,这个兰罗她倒是有几分印象,
“兰罗怎么了?”
仙桃小心翼翼地觑了她一眼方才开口道:“那兰罗素日瞧着一般得很,也不知怎的竟让二少爷看上,比二少爷房里那些个通房开脸都早,算是二少爷的头一个女人,昨夜二少爷就去找她过了,也不知怎的不见她人影。了什么,又派人去找了秦嬷嬷,奴婢几个一道跟过去,就见着二少爷问秦嬷嬷兰罗的下落,秦嬷嬷说不知道,二少爷就发了好大的脾气,直接上了手。”
苏沛然说不出话,显然是很惊讶。
她的二哥苏白虽然比不得大哥苏枫那样沉稳内敛,却向来给人以温和知礼的印象。那样的人竟会和苏欣然房里的丫头胡搞?
她有些不能相信。
仙桃见苏沛然目光怀疑,不由急了:“奴婢可不敢诓姑娘您呀!给兰罗开脸的事儿是少爷他亲口说的,他还说打算抬兰罗做姨娘咧!不光是奴婢,兰亭、碧瓜她们几个也都亲耳听到了的!”
苏沛然皱眉:“那兰罗到底去了哪儿?”
仙桃脸耷拉下来:“这奴婢也不知道,秦嬷嬷打死也不说,奴婢几个见她二少爷眼都红了,下手愈发重,真怕嬷嬷给他打死了,这才来找几位姑娘过去帮忙的。”
江亦柔笑了笑:“姐姐这话真是奇怪,家里出了这样的事,该去找夫人才是,万没有来找几位姑娘的道理罢?”
仙桃脸一白,绞着指头道:“这……奴婢也是一时情急……”
一语惊醒梦中人,苏沛然也觉出几分其中的不对来,看向仙桃的目光便多了几分凌厉:“谁叫你来找我的?”
仙桃神色一慌:“姑娘真是误会奴婢了,奴婢不是受人指使过来的,奴婢当真是瞧着秦嬷嬷被打,吓怕了一时情急才冲到了疏阔轩里来。”
苏沛然冷笑不语。
仙桃垂着头,听不到苏沛然说话,一时有些慌神。
江亦柔睁大眼疑惑地看着她:“仙桃姐姐,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不赶紧去夫人那儿把这事儿禀报?再不去可就迟了,要是秦嬷嬷不小心被二少爷打死了,可也有你一份通报不力的罪过啊。”
仙桃浑身一僵,屈身行了礼,忙不迭奔了出去。
江亦柔抬手拨弄着腕上的手链:“你猜是谁叫这丫头过来的?”
“这倒是猜不出,”苏沛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管是谁,多半没安好心就是。”
江亦柔正要开口,门口又跑来一个丫鬟,这回来的是苏白身边的丫鬟仙芹,说是苏白有事要问苏沛然,请她到前边去说话。
江亦柔啧了一声,刚才那个是没安好心,这回貌似是气势汹汹大有问责之意啊。
两人一路过去,还没踏进门槛就听到孙氏的哭声。
“儿啊,你怎么就那么糊涂,不就是个丫头,难不成那小贱蹄子比你娘还重要?!你作什么铁了心要找她回来?”
江亦柔跟苏沛然相视一眼,一前一后进了屋子。
屋内刘氏坐在最前,出乎江亦柔的意料,她脸上半点怒意也无,还是淡淡的一张脸,垂着头喝着茶,没什么表情。
另一边孙氏一手掰扯着跪在地上的苏白,她的模样却比刘氏要生动得多。发鬓衣衫都是乱的,两眼哭得跟鱼泡似的肿,满面的伤心欲绝。
这么一比较,越发显得刘氏沉静稳重了。
不,不对,是太过稳重了。
江亦柔的心底又冒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五姑娘来了。”仙芹喊了一声,跪在那儿的苏白倏然扭头盯住了苏沛然,他那两眼黑沉沉的,里面有难掩的怒意和怀疑。
江亦柔感觉到苏沛然搭在自己手上的胳膊颤了一颤。
江亦柔捏了她一下,示意她不必害怕。
她心底狐疑——兰罗失踪便失踪了,跟苏沛然有什么关系?
一旁坐着的还有苏妙然、苏欣然,苏欣然捂着脸坐在那儿,咬着嘴唇满脸惨白,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样。
苏妙然在她边上,嘴角微微抿着,仍是一副临水照花的姣好面容,瞧那神色,竟与刘氏淡定从容的面容有几分相像。
苏沛然行了礼,刘氏让她坐下,她便恭顺地在一边坐下了。
苏妙然正好坐在她对面,一见苏沛然面颊上的淤痕竟消了大半,神色略微怔忪惊疑。不由得抓紧了椅子的手把。
“听下人说,二哥有话要问我,不知所为何事?”苏沛然先开了口问道。
苏白侧过身,语气无不嘲讽:“原来五妹妹还知道叫我一声二哥。”
苏沛然皱眉:“二哥这是何意?”
苏白冷冷地直视她:“我也不与你多绕弯子,兰罗在哪儿?!”
这话一出,江亦柔也拧起了眉头——这唱的是哪一出?
苏沛然摇头:“我不知道。”
苏白笑了笑:“妹妹自然不会承认,你平白害了一条无辜性命,又怎么轻易承认自己干的好事?”
苏沛然也有些气怒:“二哥没有证据就认定是我做的,你这是血口喷人。”
苏白先前早已与人动过手,眼下也是破罐破摔,什么都顾及不得,说起话来愈发冲:“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心里明白,兰罗素日在府里头谨慎乖顺,从不得罪人,只除了冲撞过你。眼下她被人撵出了府去,四妹妹都作证说是你命人做的,难道还有假不成?”
苏沛然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向苏欣然:“你污蔑我,你凭什么说是我命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