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柔与那年轻公子相对半晌,正说着要告辞,那人却突然上前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小兄弟且慢!”
江亦柔一怔,下意识甩开了他的手。
那人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讪讪地笑:“是在下唐突了。”
“公子还有什么事不成?”她问。
“萍水相逢即是缘,在下见小兄弟很是面善可亲,冒昧想问一下你的名姓。”他将手收回了握在腰前,双眸温和地望着她。
江亦柔正要说话,旁边忽而响起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既然是萍水相逢,又何必问姓名出处?”
两人说着话,不想有人半途插话,俱是一愣。
江亦柔扭头一看来人,吓了一跳。那年轻公子见眼前人是个锦玉华服的公子,生得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微微一愣,又看其目光不善,修眉凝结,分明是有浓浓不悦之色,更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莫非是自己说错什么话得罪了这人?
可他暗一思忖,又不觉自己先前言行举止有哪里不妥,便皱着眉回看过去:“这位公子有何指教?”
纪连宋笑了笑,只刹那之间,仿若先前那片刻的冷凝之色都消失殆尽了一般,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笑脸:“谈不上指教,只是等了许久也不见这家仆回来,便忍不住过来看看,却不想她是在这儿与人闲聊。”
“原来如此,”那人恍悟一声,又有些面红,“是在下唐突,硬要拉着这位小兄弟说话,还请阁下不要错怪了她。”
纪连宋点点头正要说话,转眼瞥见那人臂上挎着的花篮,眼睛一眯,神色倏然一变。
那人见他冷冷淡淡地盯着自己手上的篮子,心头一跳,又有些尴尬——毕竟是一个大男人,拎着个花篮像什么样子。
江亦柔也看见纪连宋那般古怪的神色,忙道:“这话是我送给这位公子的,不是他自己的。”
这话本是意欲给那人解围,却不想纪连宋听了双眸一凝,脸色竟有些黑起来。
江亦柔心中咯噔,不知他何意,下一刻就天旋地转,等回过神,竟是被人拦腰一抱揽到了胸前。
那位公子站在原地,目瞪口呆:“你、你们……”
江亦柔的惊异自不比他少多少,她揪住纪连宋衣襟,恨恨道:“作什么,疯了不成?快放下我!”
他斜睨她一眼,面上冷冷淡淡,没有一丝笑意。
江亦柔被他这么一瞧,也不知为何,心头竟似给冷水浇了个冰凉,当即抿紧了嘴,不敢再说一个字。
先前那位年轻公子早已面如雪色,瞧这两人如此一番亲昵的作态,分明是两个断袖的,当街搂搂抱抱,简直可以说是不知廉耻了。如此一来,先前自己瞧着那少年生出异样感觉倒也不奇怪了。
这么说来,这人对自己不满莫非是……
他一个激灵,气得眼前一黑,原本惨白如雪的脸上添了一层气急败坏的青红,呐呐说不出话。等两眼好不容易清明过来,想辩驳一二时,那边纪连宋早已抱着江亦柔上了马车,缓缓而去。
车帘子落下,江亦柔便觉眼前忽地一暗,然后整个人被轻轻一抛,重重地摔在角落里。
她闷哼一声,正要张口怒骂,却见纪连宋将她扔了后,抚平袍子,在车厢的另一头正襟危坐,俨然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她暗下撇了撇嘴,想到他先前那个冷冰冰的神色,心底竟有些刺刺的,一时倒不敢出声,只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马车行到半路,忽地响起一声惊骂,而后是一阵尖锐的嘶鸣。听声音,距离他们所在的马车不远。
江亦柔坐直了身子就要掀帘去看,被一只手用力按住。
纪连宋缓缓睁开眼,淡淡问道:“出了什么事?”
辞霜在外道:“是宫里的马车,马受惊了。”
江亦柔看自己的手全被另一只手覆住,眨了眨眼就要缩回手去。不想那手却突地用力了好几分,牢牢地裹住她整只手,将她的五指包裹成小小一拳。
她下意识看过去,却见纪连宋两眼看着别处,从容自若地开口道:“可看得出是宫里什么人的?”
话音刚落,就听辞霜轻喝一声,马车猛然间左右晃动。
这一下猝不及防,江亦柔整个往前一倒,额头冲着车壁直直地过去。
她虽失了内力,却也不是一般的女流之辈,反应过来后,两手一撑,整个人往侧弹去,腾空抓住一物,趁势紧紧攀了过去。
她正松了口气,扭头一见自己手中所抓着的东西,顿时脸色一变。
原来她刚才情急之中抓着的竟是纪连宋的领子,这一抓本不要紧,只她用力过猛,将他的衣领都扯了开去,露出小片锁骨和脖颈上的肌肤,而她又是整个人攀上去的模样,头便贴着他的脖子,姿态情势颇为暧昧。
然而即便如此,马车也还未停下晃动,甚至比先前更厉害。江亦柔丝毫不敢放手,也无暇去看眼前这人的神色,咬牙坚持之际,恍恍惚惚感觉到腰上一暖,似乎是被搂住了一般。
她心头一震间,马车一荡,歪斜一下,终于不再颠簸。
车外的声音渐渐息止。
江亦柔吁出一口气,忽觉纪连宋身体一僵,正要抬头看他,却觉头顶一沉,被一只手径直按了下去,整张脸都紧紧贴在了他胸前。
“不能进。”辞霜道。
“大胆,你是什么东西,敢拦殿下?”
“狗奴才,本宫准你说话了不成?”
江亦柔心头一跳,这个声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