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建德身材高大,方面大耳,声音宏亮而不刺耳,见到杨易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躬身问好,“建德听城门小兵来报,说发现有极其超凡人物来翟府作客,我与的黄马青戟,紫冠锦衣,都猜着应是杨大先生到了,因此不敢不来拜见。”
他旁边的高大青年,对杨易道:“我与小仲、小陵乃是多年兄弟,他的老师来了,怎么也得前来拜会,不然太也不知礼数。”
杨易哈哈笑道:“早就听说过窦王与黑闼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窦建德闻言大喜,他来之时还担心杨易会看不起他,直到如今杨易开口对他褒奖,他的一颗心方才放了下来,红光满面道:“实不相瞒,建德对大先生又敬又怕,你做了许多建德想做又不敢做,敢做而做不到的事情,闹长安,杀朱璨,斩王世充,掏寺库,抽僧兵,每一件事情都是如此的大快人心。”
他连连赞叹,“了不起,了不起!建德一向不曾服人,但如今却对大先生佩服的五体投地!”
旁边的刘黑闼笑道:“我家大王每听到大先生做的一件大事,必定大声叫好,饮酒一杯,前几日细数大先生现身后的一连番举动,每说一件,便是一杯酒下肚,将大先生的事迹说完,大王也已然醉倒。醉酒之后,犹自叫好!”
杨易与窦建德对视一眼同时大笑。
窦建德叹道:“自从我听到杨先生收了寇仲、徐子陵两人为徒之后,我就知道这个天下定然又要产生大变故。”
他一脸凝重道:“少帅与子陵两人从未屈服过任何人,但却心甘情愿拜您为师,由此足可见大先生的厉害。况且您如今坐镇洛阳,雄踞“天下之中”,兵多将广,钱多粮足,天下间除了关中李阀与岭南宋阀,再无一人能与先生抵抗,若是您与寇仲子陵师徒联手,建德也只能望风而逃。”
杨易笑道:“窦王英武豪迈,怎会说此言语?”
窦建德苦笑道:“您老人家真要看我不顺眼,只是您一人一马,我十万大军就未必能阻挡的住,我虽然比朱璨要强上一点,却较之李渊,还差了不少。您连李渊的都城都差点掀翻,我这小小的乐寿又能挡得住先生多长时间?”
杨易摇头失笑:“就凭寇仲、子陵与黑闼的关系,咱们就是敌非友,我不会攻大夏,你也不会攻洛阳,但争天下便是父子兄弟也要反目,到了天下真的只剩下窦王与我之时,咱们再分输赢不迟。”
窦建德叹道:“到时候我定然求大先生给我一块容身之地。”
自长白王薄起兵反隋之后,先是群雄混战,天下大乱,经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如今天下局势渐复明朗,中原现在能称得上大势力的也就关中李阀与洛阳杨易以及大夏国窦建德,南方则是沈发兴与李子通等人,但不足以成事,只有岭南宋缺端坐不动,颇有冷眼看天下的意味。
而这些大势力之中,只有杨易最让人琢磨不透。
王世充在世时,虽然能对周边势力产生威胁,但有识之士却对他不以为然,知道他多谋少断,大封亲族,将士离心,成不了大事。
但如今杨易斩杀王世充,收服洛阳城,诛杀朱璨,将洛阳至丹阳千里之地尽数收纳掌中,与民生息,大兴土木,收敛饥民,分派土地,一时间各地州县逃荒灾民纷纷投奔杨易域内。
换了其它势力,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人灾民,定然消化不了,但偏偏杨易掏空净念禅院,诛杀城内恶霸土豪,手中有钱有粮又有土地,应对十几万灾民,竟然毫无压力。
如今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若是按照这个势头发展,只要给杨易三五年的时光,什么窦建德,什么李世民,到时候都得俯首称臣。
偏偏现在他们都自顾不暇,眼见杨易坐大而没有机会遏制,又加上杨易本人的无双武力,便是有人想对洛阳出兵,得好好考虑一下,自己能不能抵得住杨易的方天画戟。
这也是为什么窦建德这么意气消沉的原因。
杨易看了窦建德一眼,笑道:“窦王何须消沉?你我兴兵,主要还是为了天下的穷苦百姓有口饭吃,最重要的还是打破所谓世家门阀对上层权利的垄断,只有重开天地,另立新风,才能给平民百姓一条出人头地的活路。”
窦建德愣道:“大先生锦衣怒马,贵气逼人,说的却是贫民百姓心里所要说的话,这一点反差令建德极为不适应。”
窦建德所说的贵气,并不是锦衣华服那种外物表现,更多的一种行走坐卧中所中不经意的举动,那是一种“乞丐服也能穿出王子风范”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言谈举止,与寻常百姓大不相同,但若是具体说出到底有哪里不同,却是一时间又难以说的出来。
但这种气质确实存在,便是世家门阀弟子,与之相比,也逊色不少,更何况杨易身上还隐隐透露出独霸天下的霸气,更与一般世家子弟不同。
由他嘴里说出“为天下穷苦百姓着想”这句话,听起来,颇令人觉得古怪。
也难怪窦建德感到不适应,便是刘黑闼也觉得杨易如此说话,似乎有点背叛自己家族的味道。
杨易见他们如此神色,笑道:“只看诸位神色,就知道对我所说之事抱有犹疑之心,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将洛阳送于寇仲徒儿的原因之一,只有同为贫民出身之人,才最能使投靠他的百姓将领感到安心,这一点,我不如他。”
窦建德笑道;“倒不是建德不信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