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契丹去年为奚王所败后,到底折损了多少兵马?如今还能征召多少兵马?你是当事之人,应该很清楚了。”李匡威又问道。
“实际损兵约万余,遥辇钦德并未惨败,契丹八部也未伤及元气,若下征召令,六七万兵马还是能拉出来的。”庄毅略略沉思一下,认直地回道。
当然,出于自保的目的,他这里是没有说实话的。其实去年一战,遥辇钦德至少损兵两万,有三万左右的样子,加上牛羊粮草的消耗,三五年内,契丹人都不会有再次大征的实力。
“所言不错,与某所知相差无几,你好好经营营州吧!今日是来此击鞠么,身手如何?”李匡威勉励了一句,又笑着问道。
李匡威刚才接过话题,是关注山北草原的局势,倒不是对张成则护短。而且认真说起来,张成则的官职是牙军虞候,算是李匡俦的直系下属,所以,李匡俦这时一直保持沉默,并不出声,何况他们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至于属下一众军官们,或者说是幽州的一些大家族,早已对营州垂涎三尺,盼望着插手进去,好咬下一块肉来。这一点,李匡俦兄弟二人都知道,但他们这时都保持着沉默。想也是知道,李匡俦对庄毅颇有拉拢之意,想让让庄毅为李家所用,怎肯让给别人。那么,这些人的小心意,自然先让庄毅自己挡着。
当然,若庄毅可用则不惜进一步拉拢,若庄毅不能成为其嫡系力量,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预以打压,甚至强行吞并,这一点庄毅很清楚。
“让衙内见笑,某并不会击鞠,来此观看学习的,也好凑个热闹……”庄毅只好笑着再重复了一遍。
“哈哈……那你多练练就好了,都是军中厮杀汉,三两天就会了。”李匡威说着,转头又看向了球场。他身后的张成则等一众军官们,见庄毅跟着李匡俦,一时不便找麻烦,神色满是复杂。
“那好……我便下场向幽州弟兄们请教,还望到时高抬贵手啊!”庄毅笑道。
于是,这天下午,李匡俦便找来麾下军官,正式组建了球队,庄毅也被拉入其中,便在球场与一众幽州军官练习马球。张成则等人虽看庄毅眼神不善,却也未再找渣生事,庄毅便直练到天黑方告辞。
眼望庄毅带着段思贞等亲兵离开球场,张成则远远地跟随在后,面色阴晴不定,想了想便拐了个弯,转而前往节度衙推李成宏府上。
都是相熟的同僚,李成宏便亲自出来将他迎进了内宅正堂,又唤了婢女进来上茶,却有些摸不准张成则的来意,便半晌不开口。
果然,张成则有些不耐了,便先问道:“那庄毅一时运气,竟窃取了营州,以后我等家人欲前往辽东渤海行商,还得看他脸色,真是气闷得慌,却不知其此来幽州所为何事?”
“那还能为了何事,虽然李公已默认了此事,也补任他为柳城军使,但其实也不大放心的,却奈何已成事实,小衙内匡俦又一意拉拢,李公也不好推拒,那庄大郎又前来讨封营州刺史,显是想将营州据为已有了。”李成宏淡淡道。
“那你身在府衙任职,可有向李公进言,说明其中关节?”张成则又问道。
“此事李公自有考量,某位卑言轻,怎好多说?”李成宏苦笑道。
“那你就能眼睁睁看着那庄大郎成功谋取刺史之职,若真如此,说不得以后你我家中财路便彻底断了,你能甘心?”张成则并不死生,又试探道。
李成宏犹豫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某一人劝阻李公可不容易,如此一来还会得罪小衙内匡俦,殊为不智。但若是大伙儿一起出面向李公进言,那才有几分把握。还有一人可为臂助,你可知道是谁么?”
“衙内匡威?他怕是不好公开做这等事吧?”张成则疑惑道。
“也对也不对……去诸死于庄毅之手,但他的儿子扫剌现质在幽州为匡威义子,改名为李绍威,你若把庄毅来幽州的事告知于他,你说他会不会求匡威帮忙?”李成宏阴阴一笑道。
张成则闻言双目一亮,不由笑道:“我居然没想到这一点,那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找他说明情况,到时也好增添几分胜算。”
“好……你可与他约定行事,切匆鲁莽!”李成宏提醒道。
张成则点点头,便起身前往城北。李绍威年二十余岁,虽拜李匡威为义父,但却没住在李匡威府上,而是住在城北一处占地约五亩的大宅院里,有大量婢仆伺候,还有一百奚人武士护卫,平日里花天酒地,郁郁度日。
哪知近来父亲去诸死讯传来,李匡威便对他冷淡了许多,每日前去拜见也是不咸不淡,显是父亲身死,自己失去拉拢价值,这一点李绍威心里明白,如今天下之大,自己无处可去,却也是无可奈何。
这天傍晚,忽闻有客来访,李绍威大为惊讶,便亲自出迎,待听张成则道明来意,李成绍勃然大怒,愤恨之极,声言誓杀庄毅为父报仇。
张成则目的达成,心中暗喜,又假意劝慰了一番,顺势提出了要求。李绍威立即同意,答应一定相助办成此事。当下二人细细商议了一番,李绍威又亲自将张成则送出府来。
见张成则离去,李绍威回到府中,在堂上来回踱步仔细寻思: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自己地位一落千丈,要与张成则等人联合向节帅进言,只怕是不容易,倒不如自己便宜行事来的干脆。
当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