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兄弟三个走了,宗彦和宗彩兄妹俩送客回房,宗彦站定,双手按在妹妹肩上,“妹妹本事不小,二哥可以安心了。”
宗彩眨巴眨巴眼睛,明知故问,“怎么就安心了?”
妹妹“开篇”第一句,就是喜欢贴心的男子……这话的意思不难猜,就是让韩家兄弟三个不要胡闹,不要为了拈酸吃醋让宗彩为难,不然何以称得上贴心?
其二,妹妹给他们了点甜头,同时也出了考题,说白了就是题目解不出,你就不用再来找我了。
立规矩,比才华,妹妹一次出手就全占齐了。宗彦越琢磨越是赞叹。
宗彩听了也不否认,只是笑道,“二位皇子与楚王天生不凡,放着也是放着,既然他们有求于我,那就认命出力吧。”
无论太子才能品德,都不堪为君。这要不是皇族势力大底子足,太子妥妥是位末代皇帝。
可在太子失去帝后之心之前,宗彩也不会挑明了跟太子对着干。若她坚决地表达出不愿为太子妃,而是跟太子的弟弟情投意合,太子却还要强人所难硬娶她……那么帝后也不会站在太子这一边。
宗彩绕了一圈,无非就是通过一件件大事小事,慢慢展示出太子的缺陷,逐渐让他丢了圣心,之后才能出手收拾他,最好还是自家并不真正沾手。
韩烈上辈子是英主,这辈子绝不会把帝位拱手让人。宗彩不想亲身上阵,就放……让韩烈冲在最前面就好,反正他也是情愿的。
兄妹俩说笑一会儿,公主与驸马夫妇齐齐回府。
大门口,宗铎站在马车边上,笑盈盈地伸手扶着韩锐下车。韩锐双脚刚沾地,再抬头,宝贝女儿已然扑了过来。
宗彩双臂一挂,爹妈一人给个胳膊,“谢谢爹娘。”
要没有爹娘撑腰,二哥纵然愤怒,也不会把自己不待见太子的模样摆在明处。
一家四口乐呵呵地回房,韩锐先笑道,“东宫也是,年纪轻轻,心眼不少。”这话说的,也是确定要给太子个教训了。
之所以夫妇俩这么有底气,那是因为两口子自打圣上坐上龙椅那会儿,就没恃“功”而骄过。到了圣上要大肆封赏功臣的时候,也最先要给妹妹妹夫加封。
话说,大晋地广人稀,如今也是难得的太平年景,君臣相得,政~治~清明,但人口连地球上古代~天~朝盛时都差得远,当然是因为大晋地方虽大,但真正肥沃且适于耕种的土地比例不算大:尤其是这个时候,“高产四杰”土豆、红薯、玉米和水稻,前三种还没有传入大晋呢。
大晋总共有两大粮仓:一个是东北,也有几乎能攥出油来的黑土地,就是稍微冷了点。另一个就是京城所在的广大平原,纵横交错的水系让这块土地堪称鱼米之乡。
这两大粮仓自打大晋~立~国,就从没封赏给别人过,这个别人包括皇帝的儿子。
但是韩锐与宗铎功劳极大,圣上便想给妹妹在京城所在的大平原边儿上再挑一块富饶的封地——韩锐原本的地盘不穷,但也说不上富。
圣上刚露出几分口风,就让群臣们,尤其是重臣们以“祖训”堵了回来。
太~祖~爷~立规矩的时候,可没人救过他老人家的性命!气得圣上连着七八天都没好脸色,君臣,特指圣上与文臣们,就此事一直僵持不下。
眼见着君臣不合也不是事儿,韩锐与宗铎商量了一晚,两口子转天在下朝后便踏入了圣上的乾清宫。
圣上收拾了所有心存野心并付诸行动的兄弟以及追随他们的世家官员不说,同时还“顺道”把宗室中不听劝的长辈们一起“教导”了一通。
这种铁腕过后正该怀柔,尤其是圣上这些年多倚重武将,文官甚为不安,甚至早早跟随圣上的那些老臣也坐不住了,不然何至于圣上封赏之言一出,文官便几乎众口一词地请圣上三思。若说背后无人主持串连,谁信?
此时天下初定,的确需要这些文官来治理,再说这些文官也没那个底气真跟圣上对着干,他们必定是不想圣上重武抑文,而为他们搏出点地位,尤其是在圣上心里的地位。
韩锐是公主,宗家又是由文转武的名门,别看矛头直指他们两口子,但也是他们先给圣上递了个梯子。
韩锐道:“皇兄可是一定要加封?”
圣上依旧憋闷,“功不赏,我成什么了?当年刀子都快我架我头上了,这群腐儒各个都躲在家里听风声。”
兄妹说话随便惯了,没外人的时候他绝不称“朕”。而且当着妹妹妹夫,圣上还能闹一闹小脾气,说一说大实话。
韩锐还轻轻捶了捶皇兄的后背,“哥哥消消气。我和铎郎也发了笔大财,”清洗掉那群不省事的同族,从而填满自己内库的正是圣上,韩锐夫妇自然也跟着大捞了一笔,没外人她也不避讳,“不差银子。哥哥非要加封,我就要慧州南面那片山区吧。”
韩锐原本的封地大约占了慧州的一小半儿,这回加封再拿下南慧州大片土地,可就成了慧州之主,宗亲皇室藩王之主封地最大的一位。
可那片土地基本全是山,还不是物产丰富的山地,而是光秃秃上面连树木都不多的“穷山”。
圣上听到这里,怎么能不震动,“妹妹!”
韩锐笑道:“祖训轻易不可废。哥哥再有分寸,再有道理,落在别人嘴里也还是会说成不尊礼法,何必为这种事儿授人以柄呢。哥哥要是疼我,就善待娇娇吧。”
兄妹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