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使剑的见那少年长得文文弱弱,想来不是江湖中人,对他也是客客气气,怕他无端受了牵连。
那少年一曲抚毕,这才轻声问道:“各位要办事,要办甚么事啊?你们手上拿着刀剑,也不像是好人的样子。我看有什么事都好商量,何必一定要杀人呢?”
慧远心想:“这人说话怎的像个女孩子?”
使怀杖的汉子走上一步,喝道:“小朋友,别在这里罗唆行不行?走开走开!”
那少年‘扑哧’一笑,说道:“尊驾稍安勿躁。小弟做东,请人家来喝一杯,交个朋友如何?”
慧远听他这一笑,又想:“果真是个女孩子!她年纪轻轻,也不害怕这些绿林道上的人。以为这些人杀人是假的么?”
那汉子怎容得他如此纠缠,伸手推去,骂道:“少罗嗦,走开走开!”
那女扮男装的少年身子摇摆,叫道:“哎哟,别动粗,君子动口不动手!”突然前扑,似是收势不住,伸出右手手掌向前一抵,无巧不巧,刚好抵上那汉子的左腿穴~道。那人腿一软,便跪了下去。
那少年拍手嬉笑道:“哎哟,不敢当,别行大礼啦!”连连作揖。
这一来,几个行家全知他身怀绝技,是有意跟这几个好汉为难了。慧远本来在为这女扮男装的少年担忧,怕她受绿林道的欺侮,待见她竟会点穴,还在装腔作势,只看得眉飞色舞,好不有兴。
使软鞭的汉子惊叫:“师叔,这人有些邪门!”
使剑和使鬼头刀的连连退出几步。那使怀杖的汉子软倒在地,动弹不得,使软鞭的将他拉在一边。使剑的汉子向她道:“小姑娘,你是哪条道上的?”言语中颇有忌惮之意。
那女扮男装的少年嘻嘻一笑,说道:“这位前辈叔叔眼光真灵,知道在下是个女孩子。常言道:光棍眼,赛夹剪。果然是有点道理。姑娘是冷烟门中一个小丫头,贱名可不足挂齿。”
她纤纤素手伸出,在那面古筝上左右轻拍,只听得机括声响,又从里面缓缓抽~出一柄剑刃只有二指来宽的窄剑来,笑脸盈盈,问道:“你们不识得这家伙么?”
使剑的道:“啊,你是‘素心剑’,原来是冷烟门的二姑娘!”
那少女道:“不敢,小女子正是梅胜雪。阁下手持宝剑,青光闪闪,獐头鼠目,一表非凡,想必是屠龙帮大名鼎鼎的一剑平河朔吴清了。既然上一次皇帝老儿没逮着你,让你逃掉了,想来便应该告老收山了,怎么又干起这勾当来啦?”
使剑的哼了一声道:“你眼光也不错啊!你是冷烟门的,就让老夫替你家大姑娘教训教训你。”话毕手扬,剑走轻灵,挺剑刺出,刚中带柔,劲道十足。
吴清是屠龙帮有名的使剑好手,手下所犯大案、所杀朝廷官员不计其数,自知积下仇怨太多,几年前已然告老,故而年初清廷围剿屠龙帮总堂时他万幸逃过一劫。
那使软鞭的是他师侄梁辉,这次奉帮主之命前来截下这样重要的东西,自知本领不济,千恳万求,请了他来相助一臂。
使鬼头刀的叫蒋天英,使怀杖的叫韩秀,都是屠龙帮中的弟子。
却见梅胜雪施展二指素心剑,和三名男子斗在一起。她的长剑有时当峨眉刺使,有时当判官笔用,有时招数中更夹杂着软鞭招式,吴清等三人一时竟闹了个手忙足乱。
妙清禅师和慧远只看得几招之后,不由得面面相觑。慧远道:“这剑法中好似涵盖了各门各派的武学。适才那一招,便是青城剑法变化而来。”
妙清禅师点点头,暗想:“这女孩子年纪轻轻,招式却是诡异多变。只是她年轻,内劲毕竟不足,若是拖得久了,应当不是这三人合力的对手。”
梅胜雪以一敌三,打得难解难分。名剑山庄众人闻声齐出,站在一旁看热闹。徐德润大声道:“要是我啊,留下两个招呼小娘们儿,另一个就用暗器打。”他见梁辉背负弹弓,便提醒一句。
梁辉一听不错,退出战团,跳上桌子,拉起弹弓,叭叭叭,一阵弹子向梅胜雪打去。
梅胜雪连连闪避,又要招架刀剑,顿处下风,数合过后,吴清长剑与蒋天英的鬼头刀同时攻到,梅胜雪挥剑将刀挡开,吴清的剑却在她衣衫上刺了一洞。梅胜雪一呆,面颊上中了一弹,吃痛之下,手脚更慢。
吴清与蒋天英攻得越紧。蒋天英武功平平,吴清却剑法老辣,算得是江湖中中一把好手。
梅胜雪手中长剑只有招架,已递不出招去。徐德润在一旁得意:“听徐大~爷的话包你没错。喂,你这小娘们儿别打啦,扔下兵刃,磕头求饶,回去奶孩子吧!”
梅胜雪技艺得自冷烟门真传,虽危不乱,激斗之中,忽骈左手两指,直向吴清胸口穴~道点去。吴清疾退两步。梅胜雪两指变掌,在蒋天英脸前虚显一下,待对方举刀挡格,手掌故意迟迟缩回。
蒋天英看出有便宜可占,鬼头刀变守为攻,直削过去。梅胜雪左掌将敌人兵刃诱过,剑柄横击,正中敌腰。蒋天英大哼一声,痛得蹲了下去。
梅胜雪待要赶打,吴清迎剑架住。梁辉一阵弹子,又把她挡住了。
蒋天英顺了一口气,强忍痛楚,咬紧牙关,站起来溜到梅胜雪背后,乘她前顾长剑、侧避弹子之际,用尽平生之力,鬼头刀“力劈华山”,向她后脑砍去,这一招攻其无备,实难躲避。哪知刀锋堪堪砍到敌人头顶,腕上突然奇痛,兵刃拿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