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免松了一口气,然而却得小心翼翼的不让自己表现出来,她不想让浅沧觉得她是个贪生怕死的神仙,虽然当她意识到自己其实不敢再去死一次的时候有那么一瞬她厌极了自己。所以她只能安慰自己,她不是害怕死亡的恐惧,只是有点舍不得。戌晚将头别到一边,拿手去逗弄屋檐上石瓦之间的缝隙中抽枝出来的小芽,她不敢去看浅沧的眼睛,那样的一双眼睛,深邃的像是盛满了料峭的雪。
戌晚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还是常到这儿来么?”
浅沧不说话,算是默认。很多年以前他就是这样了,明明都不怎么爱说话的人,戌晚同他在一起都觉得自己有些聒噪了。闻得是戌晚清浅地叹了一口气,眸中神色也是淡淡:“你晓得的,她与我不一样。你能为我聚魂,却不能助她复生。你既心知她不会回来,又何必在这里等着呢?”
无论你在这北邙山上等多久,春夏秋冬转眼,沧海桑田轮转,都不会再有一个叶澜音了。就是轮回,你也是等不到的。戌晚多想同浅沧说出这句话,然而她说不出口。她只能轻抿着唇,等待着浅沧的回复,只要他说他不等了,或是他觉得北邙山上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她亦可以将浅沧生命里关于苏越,关于叶澜音,甚至是关于北邙山的一切都替他抹去。变作一粒花籽,与叶澜音的记忆一并就埋葬在这北邙山上。花开花落之后,他又是那个高高在上,宝相庄严,无欲无求的神。然而浅沧却出乎意料的,抬手指了两颗相隔甚远的星星,神色与语调皆有些温柔的问她:“你知道这颗星星的名字吗?”
戌晚看了看,并不知道,繁星灿烂,星象轨迹她并不爱好和司职位,也从未了解,只得摇头。而他却微微笑了,闪烁的星光映照在他眼底,温柔的融开了冰藏的雪。
他说这两颗星星,一颗是西官白虎七宿中的参宿,一颗是东官苍龙七宿中的心宿。心宿在东,参宿在西,两者在星空之中此出彼没,彼出此没。浅沧又说,这是她最不喜欢的两颗星星。
“为什么?”
因为……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