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宫诸事,交给谁都不能放心!
太后不得不亲自接手,又借口年岁以高,指了谨嫔贾氏协理。
谨嫔便如其封号一般,自入宫以来谨小慎微,半点儿不曾出过错。她也深知自己入宫便是为皇后作副手来的,从没生起过不该有的心思。
如此这般,皇帝看重,太后满意,皇后也高看她三分,满皇宫里竟找不出比她风头更甚的嫔妃!
“给皇额娘请安。”
层层通传,宝铉领着王熙凤缓缓而至。
见过礼,太后忙招手道:“快起来,你身子重,来皇额娘这里坐!”
宝铉一面谢了,一面笑道:“皇额娘这儿还缺一把椅子!方才在渡口,太医瞧出贾淑人有了三个月身子!”
“贾淑人?”太后如同刚发现王熙凤一般,一面叫了起,一面问道:“可是那个你常跟我说的贾王氏熙凤?二儿子头顶三旋、脚踏七星的那个?”
凤姐刚站起了身又跪了下去,“回太后,太后所说的,正是臣妇之二子,贾苯。”
太后命人将她扶起,将凤姐招至近前看了看,和蔼的说道:“是个有福气的!”
宝铉笑道:“可不是福气?夫妻和睦、儿女双全,她自个儿又是个爽利人!她忻子也很得皇额娘喜爱呢!”
太后转头看向一边的谨嫔,笑道:“是了,你原是荣府的嫡长女!”
迎春轻声应是,心中却是千回百转:当年老太太尚在,父亲即便继承了爵位,荣府的嫡长孙女仍是老太太的心尖子、宫里头的娘娘贾元春又有谁能想到,而后荣府分家,自个儿入宫为妃,而元春却已香消玉殒了
太后瞧着迎春似是有心事,便说道:“宫里头规矩多,你们姑嫂二人要见一面也不容易。今儿既有这缘分在里头,你们二人便去慈宁宫的院子里头走一走,说说话儿!本宫也要同宝铉说些悄悄话儿!”
王熙凤大着胆子说道:“太后娘娘慈爱!只怕是太后娘娘要同长公主说道说道养孩子的经验,臣妇看来是没那个偷听的福分了!”
太后被逗乐了,笑道:“你若是想听,回头求宝铉带你入宫便是。本宫跟前正少个说笑逗乐的!”
“那臣妇就却之不恭了!”
凤姐、迎春由几个嬷嬷领着往园子里去了。
太后看着她们的背影,叹道:“往日荣府那二房,在贾史氏的偏心下,处处压着承嗣的大房。出了个贾贤德后,在京里头,一时也是风光无限的!”
“那贾史氏乱了规矩!”宝铉扬声道,“偏疼幼子也就罢了,妄想叫贾政顶了贾赦的爵位,可不是祸从家中起?再有那个贾宝玉,凭他生而含玉还是含块石头,终究是烂泥扶不上墙v史氏想着靠他振兴荣府,痴人说梦!”
太后微微一顿,摇了摇头:“哀家老了,皇帝又政务繁忙,有个弘曕养在膝下,聊以慰藉罢了。再一个,太上皇还在呢,乱不了”
“皇额娘一片慈心,皇上自不会叫那起子小人蒙蔽了。”宝铉笑道。
太后道:“不提这个,咱们还说说贾府的事儿。你几次三番插手贾府之事,如今贾府又是如何了?”
“我原是可惜他家姑嫂几个,如今看来,倒是各有缘法。黛玉成了我嫂嫂,迎春入宫为谨嫔,各有各的归宿。探春指了东海周家,惜春指了京中范家,都是良配。王熙凤膝下二子一女,肚子里又有了一个,很是得意;而李纨之子贾兰已过了乡试,来年便是恩科,下场一试未必不中。”
太后笑道:“那贾王氏倒是个伶俐人,怨不得你要拉她一把!”
“王熙凤原先管着偌大一个荣府,不过是吃力不讨好,又有其姑母贾王氏在背后威逼怂恿,这才做下些许错事儿来。若不然,以她之力,荣府如何能入不敷出!”宝铉辩道。
“贾王氏?说来也是,这荣府竟有两个贾王氏!”太后奇道。
宝铉笑道:“不止有两个贾王氏,还有两个贾史氏呢!一个便是故去了的贾家老太太,另一个是贾宝玉之妻史湘云。早年有些过于憨直了,自个儿又有些小心思,叫人当刀子使了。如今倒是明白了,人也狠厉了。守着两个遗腹子,等生下来,不论是男是女,她老来也算是有了依靠。”
太后拉过宝铉,拍着她的手说道:“你也不必这般,为他们一家子操碎了心。虽勉强说也算是亲戚,到底离得远了些。你照顾好自个儿的身子要紧!”
宝铉笑道:“宝铉前头不是说了,各有各的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