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期不通人事,却也被人带去花街柳巷见过世面,南风馆也被拽进去过,虽然没有实际操作,却一不小心听来了诸多理论。
譬如说,这男男之间,这受方次日醒来必是酸软乏力,某处也是钝痛无比,在上的那位才是精神振奋。
如今他清爽有加,实在是太过舒畅。
如此说来……如此说来……
他当真把关先生给睡了。
周期面无表情蹙紧眉头,两只拳头攥得死紧,轻轻闭上了眼睛。
天地良心!想不到有朝一日,竟然会发生他周期糟蹋良家妇男的事情,委实是惨绝人寰。
额上有温热的触感,周期抬起头。
关某人伸过手来在他额头上认真地贴了贴,“唔,没烧了。”
他递过一个竹筒,冷冷清清,“先漱口吧。”
周期看着这葱白玉指,女子比之也不如吧。
他神思飘远了些,怔怔地漱了口。
奇怪的味道,周期抬起头,那玲珑剔透白玉般纤长的手指差点没亮瞎他的眼。
某人手上稳稳捧着一个盛着白花花一片的大盆,灼灼地看着他,“腹饥?可用。”
习惯成自然,周期顺手接过,拿筷子搅了搅,“这什么?”
“面条。”
周期的手抖了一下,神色不明,默默挑起一筷子面疙瘩,慢慢送入口中。
某人清咳两声,“如何?”
周期处在天人交战之中,“好吃。”他抖着手面无表情地将面坨咽下。
怪味直冲云霄,周期体内翻天覆地,还好这具身体有一个技能,叫做百毒不侵!
关某人眼睛瞬时放亮,神色清朗如明月,“锅里还有很多,吾再去给你盛一盆!”
“……”周期面如土色,“你煮了多少?”
关某人眼里璨璨有光,“怕你饿,所有的面都揉了。”
“有多少。”
“去年的,前年的,还有十几年前师父给我留下放在寒冰窑的。”
……
周期毫不犹豫放下碗筷,“饱了,不用。”
关某人垂下手,见不出失落,声音却寂寥,“师父没了后,再没人给吾煮过饭吃。”他不经意地揉手指,“昨夜没睡,但想来,花费再多力气也做不出好东西。”
周期的心狠狠一揪,咬牙端起大盆,“我吃。”
“不必了。”关某人白衣如流水铺在榻上,“吾久不出山,这面便是吾最精贵的食物,所以想呈奉给你。然则如今它既毁了,你不要吃,吾去给你摘些果子。”
周期踯躅,“你平日里都吃些什么?”
关某人白衣落拓显得不食人间烟火,无喜无悲,“湖里的鱼。”玉笛往那万顷林涛中遥遥一指,“还有果子。”
周期心蓦然一动,“你一个人在这里?待了多久?”
“打小就是跟师父在此地,后来师父没了,吾出去过。”他漫不经心挑起自己的一缕白发,“外面的人都说吾是妖怪,要烧死吾,吾就没有再出去,也不许别人进来。”
“那我?”他三言两语却让周期脑补无数,情商为负的人难得如此难受。
那人偏着头看他,眉头缓缓蹙起春山,“你是我娘子。”
你见面也未曾被吓到,你不会嫌弃,你跟师父所说的一样温暖。
这种感觉,很好受。
周期看着他跟关烽一模一样的脸心情实在是微妙,“你叫什么名字?”
屋子里寒气突然逼人得紧,那人明显有些不高兴,脸上大写着我很失落你快来安慰我这几个字,“关非非,你忘了。”
……
“关……非……非?”
“又错了。”补上一句,“是夫君。”
周期的脸抽了抽,一觉醒来总是被人提醒自己成亲了还真是……了不得。
看着那人不通世事近乎清明的眼眸周期摇摇头,“夫妻之间才能够叫娘子。”
关某人近乎执着,“你就是。”
“我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咱们不是夫妻?”
周期不经意发现窗边种着的铃兰草叶已经凝结出了薄薄一层寒霜,对上那双认真望过来的眸子,周期更觉头疼。
“男女之间才能做夫妻,男男……是不成的。”
关某人抿着嘴,拳头慢慢攥紧,“你胡说,吾师父与吾师公就是男子相恋!”
……
“那莫要叫娘子,难听得很。”周期无奈退而求其次。
关某人蹙眉认真思索片刻,而后眉眼放开,“夫人。”
……别这样聪明行不行。
周期面无表情,“叫……暗影。”
你总会有夫人,却不会是我。这是他人皮囊,假的终究是假的。
这次暗影是心灰意冷委托人来拆穿林婉婉的真面目,不想天下男子皆被她蒙蔽,更不想……轮回教落入如今的明光手上。
私是私,公是公,他情愿对不住关先生,也不能让系统让委托人失望。
所以,当舍则舍,当断则断。
周期强忍住心里狂涌出的愧疚站起来,狠狠心还是说了出来,“多谢兄台搭救,然则我……我教事务繁多,实在不敢相扰,就此告辞,如若……将来有缘,暗……周期必来负荆请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身子有些虚软,周期强撑着越过关某人推开房门,只要穿过了这片山林,就可以回景午山。山林中还有燎黑的痕迹,不愁找不到路。
后面悠悠一声,“你想走?”
劲风袭来,关非非眉眼冰冷,瞬息之间到了他身边,一手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