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另一顶帐子内,鸾歌进来的时候,千华已经卸掉了身上的钗环,换上一身素衣。
“都处理好了?”千华抻着被子,头也不回地问道。
“嗯。那个张宁果然有退意,我让人押了下去,那个副将虽然不太聪明,但到底是个老实的,有李德和褚鸣在,也不用太担心。”鸾歌点点头,饶过屏风去换衣服。
“不过那张宁说的有句话不错,我们这次的确是玩得太大了。”千华苦笑道。
“他还有句让相夫教子的话呢,说是让我特意转达给你,你竟然还真把他的浑话当回事。”鸾歌在另一边不屑道,“玩得大玩得小都不重要,重要的事,值不值。”
“值不值?”千华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
鸾歌正好从屏风后走出来,系着腰间的带子,她走向千华,最后停在床榻边:“不错,值不值。与你先时一个人回帝都相比,付出的代价和取得的效果相权衡,看值不值;与你父皇的惨死和这十四年的冤屈相比,与让凶手坐上那位子十几年相比,看你这番匡正社稷相比看值不值。”
“是啊。”千华垂下手来,这几日的奔波让她更加成熟,也愈发明白书上写的东西和现实与相差甚远,明白自己曾经祈拜的国泰民安愈发遥远。而自己目前所做的一切,到底是在毁掉楚国的和平,还是在用另一种方式重新换取一份百姓的安康?
其实她也很怀疑。
“不要多想。到了那一日,你就会明白,这所有的一切,都会有答案,而且,不会太差。”鸾歌拍了拍她的手,率先朝着床上去。
行军在外,没有多余的床铺,很多士兵都是睡在地上,所以她们二人只能挤在一起。鸾歌又往里挪了挪,道:“睡吧,明日还有路要赶,那些有的没得,就不要多想了。”
帐内黑下来,千华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帐顶,听到一旁传来的平稳呼吸声,她不由喃喃道:“你知道么?在你前几天刚来的时候,我不会想到自己身边会有一个术者,也不会想到自己会用这种方式回来。我知道你其实是为了云衍,但我希望的,更是母亲和祖父没事。其实,对于皇叔还是父亲,我其实没有太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