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歌这话听在孙恒耳中,犹如饥时饱饭、旱时甘霖,让他猛然间惊醒过来。
“姑娘此话当真?”
从仰躺的姿势换做噗匍匐,孙恒没有注意到自己当前的动作犹如跪拜,只是满眼期待与欣喜,但又带了几分不可置信道。
如今自己的身家性命完全牵在这个小姑娘的手中,只要她点点头,自己就能逃过这一劫。
且不论这小丫头是真的有法子,还是为了打肿脸充胖子,但是只要她一插手,那么万一苍狼真的生出什么事儿来,责任就在她不在自己了。
这么一想,见鸾歌似是带着几分思索没有回他的话,孙恒又急急重复问道:
“姑娘此话当真?您真的有法子?”
“如果你前面说的那些都没有错的话。”
鸾歌思考之后的结果就是这样。
如果孙恒所言当真,线虫会因为温度升高而产生本能的求生**,从而寻找更安全的地方的话,那么她确然是有法子能够将它诱出来。
“但是为了稳妥起见,又因为眼睛这个部位太过特殊,所以有劳小侯爷派人去找一些生了虫病的牛羊马匹之类的,我需要先在它们身上试一试,才敢在苍狼身上施行。”
鸾歌转向赵亦,对他道。
“好好好,张云,听见了吗?快去找!”一听说有方法,赵亦喜不自胜,连忙吆喝道。
“也要眼睛生了虫的?”
张云觉得颇有些为难。不是已经说过眼睛生虫的病例不多么?这一时之间去哪儿找这么多牲畜去?
“不用,肠胃生虫也是可以的,我主要是想多了解这类虫子的习性。好把握具体的温度。”鸾歌解释道,耳后对着张云一拜:“有劳张大人,请越快越好,几家兽医馆都可以去看看。”
张云被她这一拜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想起自己昨儿个对着她吆喝,还叫嚣着要绑了,方才在三皇子府也是差点动了手。可是这会儿鸾歌却对他恭敬有加,他不由挠了挠脑袋,憨笑道:
“好嘞。我这就去。”
张云一走,赵亦见鸾歌不再言语,于是又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我还要做什么?”
鸾歌望他一眼:“什么都不用做,就一个字。等。”
“哦……”赵亦也不由挠挠头。然后屋内陷入了奇异的安静之中。
元宝到底机灵,见状忙道:
“那爷您不妨和鸾歌姑娘一起趁着这会儿用午膳吧?眼见着午时都要过了,再不吃只怕就没时间了……”
“对对对,瞧我,都忘了你还饿着呢!亏我还给宸表兄保证说肯定不会饿着你。”
赵亦被一语点醒,忙对着元宝道:“快去吩咐厨房,赶紧做些好的上来。”
元宝一听这话乐了,满脸傲娇道:“爷放心!小的刚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吩咐下去了。您和姑娘只管移步花厅就行。”
“瞧你那样儿!”
赵亦见状,给了元宝一个暴栗。然后邀着鸾歌往前行去。
“有劳小侯爷。”
鸾歌点了点头,跟着一道出了马厩。
孙恒则因为是鸾歌点说要问他一些问题,所以也跟着到了花厅。
宜朱宜碧二人本当是服侍在鸾歌身边的,但因为念叨着她们二人只怕也饿着,所以鸾歌吩咐她们不必跟着,又让元宝带她们也去吃点东西,所以这么一来,花厅之内就只剩下鸾歌和赵亦、孙恒、元宝,并着一些来来回回上菜的婢子。
只是按着孙恒这样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和主家同坐一桌的。
未动筷前,看着侍立一旁的孙恒,想起那间画风清奇的马厩,和他先前掉书袋讲虫病的那些话,鸾歌眼底闪过一丝不解,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是矛盾。
于是她开口问孙恒道:
“孙医师可是知道苍狼的病因在何么?”
孙恒一听,这种问题,刚入行的人都知道,拿来问自己未免有些太小儿科了吧?
于是不假思索道:“这个自然是知道的。但凡虫者,尤其是生于体内,除去巫蛊之故,莫论人畜,多因污垢肮脏,鲜少清洗之故生。苍狼眼中的线虫也是如此,乃是因为环境恶劣,清洁条件不够好而生。”
“但是从方才看来,小侯爷给苍狼当马厩的那间屋舍,莫说给马住,便是给人住,只怕整个安阳也没几个能比得上的。这样的情况下难道也能生出污垢来?”
旁的且不说,苍狼已经虚弱成那样,按道理也该是身边排出的秽物不少,可是马身干净如洗,屋内半点异味都没有,若是这样还能算是脏乱,然后生出虫病来,那么贫苦人家几日才清理一次的那种草舍马厩,又算是什么呢?
“这个……可能是因为苍狼这些日子并没有居住在府中的原因吧……”
抬眼偷望了赵亦一眼,孙恒小心地低下了头。
这一次小侯爷去西山大营说是历练,但到底是为了什么,整个安阳城中没有一个不知道的。
但是他们更知道的,是赵亦的脾气。
他最讨厌别人将他的丑事儿拿出来说,若是正巧撞在了口上,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这小霸王也不会给半分面子。
身为安国侯府的人,自然比外面的人更清楚这一点。
所以孙恒这话才带着几分吞吐与小心,生怕说起这事儿惹得赵亦不高兴,一句话又将自己这条老命夺了去,方才那种从鬼门关爬了一圈后出来的感觉,他是真的不想再体验第二遍了。
然而赵亦并没有发怒,连他的小心思猜都没猜。便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