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楚在梦境里挣扎,家里全是血,那些血跟父亲结婚那天,那些铺天盖地的红色混杂在一起,李姨穿着那件很红很红的衣服一直狰狞的对着她笑,追着她跑,她好累啊,但是不敢停下来,谁都不来救她,她害怕极了,李姨身上有股味道,好重的腥味,她追近的时候那股味道让烟楚忍不住要呕吐,但是她吐不出来,李媚忽然抓到了她,她的脸一下子在烟楚的面前放大了,烟楚吓的疯狂的叫着:“凌远。”
然后烟楚就醒了,她的脸上全是汗水和泪水,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发现父亲坐着睡着了在自己床边,她想叫醒父亲,却发现虚弱的连手都抬不起来。
门被推开了,凌远走了进来,他一点表情也没有,他的眼神很复杂,里面全是烟楚看不懂的东西,烟楚轻轻叫他:“哥。”
凌远咬着下唇,好象下了很大的决心,他看着父亲熟睡的样子,慢慢走到床边来。
凌远的手慢慢举起,沿着烟楚的手臂往上摸索着,摸到了烟楚的肩膀,他的手在肩膀上停留了很长的时间,烟楚发现凌远一直看着父亲的脸,凌远的手放在她的脸颊旁,停留了很久,然后他再向上摸住了烟楚的脖子。
凌怀延醒了,他迷蒙着抬起头,脖子很酸痛,他转了转脖子,看见烟楚张着大眼睛看着他,凌远正用手摸着烟楚的额头说:“爸,妹妹不烧了。
凌怀延的手感觉到烟楚额头的温度,他如脱重负:“烟楚,你真的没事了。”他把女儿拥在了怀里。
烟楚的状态又回到了以前,夜晚对于她是个无底的黑洞,绿蔻一直陪她睡,跟她说话来减轻她的恐惧。
对于绿蔻来说,其实并不相信关于显灵什么的说法,但是说不出来哪里怪异。
“绿蔻,我很害怕,我闭上眼睛,就看见李媚那可怕的样子。”
每当烟楚害怕的时候,绿蔻就抱着她:“别怕,我一直在你旁边呢,她敢来,咱就一起对付她。”
说完绿蔻也瑟缩了一下。
“她罪有应得,你不用怕,烟楚。”绿蔻对着空气大声说。
烟楚总在想,要是那天,李媚没有拿起剪刀来剪她的头发,事情也许全部都不一样了,但是这个世界没有也许。
凌远一直没有来看她,这让烟楚更加不安。
她杀死了哥哥的母亲,不管她有着天大的理由,钱财与人命之间,十八岁的她已经开始会衡量了,她只乞求上苍让一切都早日过去,让凌远不要恨她。
日子过的飞快,凌远的生日来临了,她记的很清楚,十月十五日,星期五。
烟楚终于在绿蔻的鼓励下决定要跟凌远说清楚,她不是蓄意要杀她的母亲,那就是个意外,是真的那只是一个意外。
她爱着他,也是真的,她希望可以跟他敞开心扉的谈一次,把误会都解释清楚。
她穿了件浅色格子的黄裙子,裙子上有两只蝴蝶,她走在去学校的路上,路旁开满了花,她给凌远买了礼物,用很漂亮的包装纸包着,里面是一个车钥匙的挂件,挂件上有烟楚的照片,贺卡上写着,凌远,生日快乐,我爱你。
生日的第二天,烟楚被送进了勐沅介绍的疗养院,李媚生前没有主宰这个家的一切,她死后仿佛成功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