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内,慕依依一手支撑着头,一手拿着玉杯,望着窗外的月亮,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玉杯中的酒再次下肚b>
她的脸上有明显的醉态,双颊绯红,双眼迷惑,似乎怎么努力睁,都看不清面前的事物。
纳兰澈踏进来,便看见她临水而坐,身上仅着寸缕,脸上带着孤独的笑,明显已经醉了很久了,他眉尖微蹙,那双深沉的眸子里溢出一丝复杂的情愫,似心疼,似无奈。
他悄然坐在她的对面,低眸发现方几上已经有几个酒壶空空如也,而在他所坐着的那一方,有一个玉杯安好的放在那里。
“酒多伤身,何必喝的那么多?”
听到声音,慕依依抬眸对他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凄苦如残叶瑟瑟,她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纳兰澈,你来啦。”
看来真是醉了,竟然直接连名带姓的叫着皇上的名字。
纳兰澈也不生气,因为他知道慕依依的性情,这大概才是最真实的她吧?他喉咙处辗转许久,心疼开口,“我不来,你先休息便是,为何还要一直等着?”
“如此良夜,就该美酒作伴,才能不负光阴。”
一个人喝闷酒而已,竟也说的如此美妙动听?纳兰澈的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笑,醉酒后的她虽有些失态,但却让人觉得无比舒服与轻松。
他拿起那个玉杯,淡淡笑道,“这个是为我准备的?”
慕依依哼笑一声,毫不客气的取笑道,“你也太自恋了,这个杯子是它的。”慕依依说话间,醉眼迷离的指着外面的月色,月亮有些西斜,“古人云,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对了,纳兰澈,你想不想听我唱歌?”
纳兰澈的思绪还停留在她方才吟诵的那句诗上,便又听她要唱歌,果然人一旦醉了,连思维都乱了吧。
他点头,倒也十分配合道,“好。”
慕依依端着玉杯而起,一边翩翩起舞,一边朗声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纳兰澈瞧着她凌乱的舞步,心里有些担忧,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的歌声的确很美,似乎能直抵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唱完一曲后,慕依依复又跪坐下来,纳兰澈拍了拍掌以示赞扬。
夜已经很深了,有夜风从窗外吹进来,纳兰澈看了她一眼,忽而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披在她的身上。
慕依依不禁笑道,“你是不敢看我吧?你们古代人就是保守,我们那里的女孩子白日里都是这样穿,甚至比我身上所穿的这件露的还要多。”
纳兰澈从未听她主动谈起她“那里”的事,一时间不由怅然道,“依依,你是想家了吧?”
“有亲人才有家,这个世上唯一疼我的姥姥已经去世了,我早已没有了家。”她所思所想,应该是那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没有算计与阴谋的快乐日子。
纳兰澈沉吟片刻,忽而以请求般的姿态问道,“依依,我很想知道你们那里的生活,你愿意讲给我听吗?”
慕依依傻傻笑着,仿佛话匣子一下子被打开了一般,颇为激昂的说道,“我们那个时代的科技已经非常发达了,我们住在高高的楼里,出门就有车,若与人联系也不再以书信的方式,而是电话一拨通,两个人就算远隔千里,瞬间就能听到对方的声音,甚至还能看到对方,夏天有空调,冬天有暖气,无聊时有电视与电脑,就算老天不下雨,我们也能来一次人工降雨....”她的声音充满醉意,仿似梦呓一般。
纳兰澈听着那些完全陌生的词汇,脑海中也想象不出那是怎样的一种生活方式。
“我们那里的法律明确规定一夫一妻制,也就说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女人。”慕依依说到这里,忽而停顿起来,语调渐渐蒙上一层悲哀与无助,她哭诉般的问他道,“纳兰澈,为什么你会是皇上?为什么后宫会有那么多的女人?每当你宠幸一个女人,我的心就好像在承受着凌迟一般,偏偏我还是皇后,要胸襟宽广,胸怀天下,不能吃醋,不能生气,还要强颜欢笑,我总是会想你是我的唯一,而我却不是你的唯一,我真的好累好累.......”
说完,她眼皮沉重的落下,直接趴在方几上沉睡过去。
纳兰澈静静的看着她,眼眶逐渐变得温热与湿润,她的每一句话都传进他的心里,让他心痛,知道她的内心如此痛苦,他却感觉十分无力。
他甚至想着,当初执意将她从衢州城带回来,也许是错的。
次日清晨,慕依依一睁开眼眸便不觉蹙眉,头竟疼的如此厉害,她本能的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一回眸迎上一对漆黑的眸,心里莫名一震。
她勉强而又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容,惨惨道,“皇上,你怎么在这啊?”
纳兰澈瞧着她的神情,想必她都已经不记得昨晚说的那些话了,他对她轻松笑道,“我昨夜就来了。”
慕依依努力回想着昨晚之事,可是脑袋疼的厉害,脑海中也一片空白,她有些不安的望着纳兰澈,继续凄惨笑道,“皇上,我昨晚没有做出失仪之事吧?”
“没有,我来时,你已经睡着了,是我不对,让你等了那么长时间。”他语毕,在她的唇上留下安慰性的一吻,复而又道,“我已命人为你做了醒酒汤,你待会喝完后再睡一会儿,头不痛了再起来,我现在要去上早朝,晚上再来陪你。”
他的声音柔和的像是三月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