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安应了一声,迅速跟上。
纳兰澈还未踏出承明殿,一直守在外面的小太监匆匆跑过来,跪下便说道,“皇上,毓秀宫的人刚刚来送话,说莲婕妤小产了。”
闻言,从安不禁一凛,他小心的瞧了皇上一眼,却见皇上目光沉静,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表情。
纳兰澈继续向外走去,从安小心谨慎的跟在后头,却见皇上往毓秀宫的方向去了。
今日的毓秀宫比往日里热闹了很多,几乎后宫所有的妃嫔都到了,一向不太喜欢吵闹的太后,竟也没遣她们离开。
寝宫的内阁,莲婕妤疲惫异常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形容憔悴。
蓝嫔见此,忍不住开口宽慰道,“妹妹,事已至此,再多的伤心都无用了,妹妹好生养着身子,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莲婕妤不语,唯有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皇上驾到——”
从安话音一落,几位太医纷纷上前跪下施礼,所有的妃嫔也都尽力在皇上面前展现自己最得体的一面。
只是纳兰澈的视线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她们,转而向太医询问道,“莲婕妤怎么样了?”
“回皇上,莲婕妤身子本就单薄,如今又受到惊吓,动了胎气,微臣等尽了全力,还是未能保住莲婕妤肚子里的孩子。”一太医谨慎不安的答道。
这时,太后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神色不悦的说道,“莲婕妤的身子就算单薄,也不至于受到一点惊吓就保不住孩子,毕竟这孩子都快四个月了,哪会那么轻易的就没了。”
外头正说这话,只听里面又传来了莲婕妤的哭声,“我要见皇上,皇上.....”
蓝嫔见她要下床,急忙按住她,着急道,“妹妹,你刚刚伤了身子,不便下床走动,你有什么话,我替你说吧。”
莲婕妤执拗要下来,二人争执间,莲婕妤头上所戴的累丝嵌宝珠簪子掉了下来,在地上摔个粉碎。
蓝嫔怔怔的看着地上摔碎的簪子,忽而发现了异常。
太后与皇上闻声走了进来,自然也瞧见了地上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在簪子里?”蓝嫔捡起地上破碎的簪子,发现上面的宝珠都是空心的,里面塞了几粒如同黄豆粒般大小的药丸。
“江太医,看看里面都是一些什么东西?”太后的眼角闪过一丝冷冷的笑,对着一旁的太医吩咐道。
“是。”江太医取过那些药丸,在鼻尖仔细嗅了嗅,忽而脸色一惊,道,“皇上,太后,这是零陵香,一般孕妇最忌讳这种香料,因为此香料可导致孕妇滑胎小产。”
太后冷哼一声,讥讽道,“哀家就知道,莲婕妤不会因为受到一点惊吓就保不住孩子,原来是有人眼里容不下这个孩子。”
莲婕妤泪眼朦胧,似乎完全不相信的哭道,“不可能啊,这个簪子是皇后娘娘赏给嫔妾的,皇后娘娘一直待嫔妾非常好,她不会害我的孩子的......”
太后冷笑着,将目光转向纳兰澈,问道,“皇上,这件事定是皇后所为,皇上打算如何处置皇后?”
纳兰澈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母后,只凭一个簪子就认定是皇后所为,未免有些太草率了一些,而且朕相信,皇后不会这么做。”
“皇上如此袒护皇后,不怕后宫中之人心怀不满吗?”太后怒声质问道。
纳兰澈沉默不语,他目光幽冷的看了一眼莲婕妤,莲婕妤瞬间垂下眼眸,用泪水掩饰眼底的惧色。
“莲婕妤,你也认定你的孩子是皇后害死的?”纳兰澈的口吻淡漠,语气寒冷似冰,尤其是“孩子”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竟十分奇怪。
莲婕妤早已哭的梨花带雨,她低垂着眼眸,诺诺道,“嫔妾没有这么说,是嫔妾自己不争气......”
太后有些不悦,蹙眉道,“皇上,这件事情哀家自会查明,只是到时候证据确凿时,皇上不要再故意偏袒她。”
“朕相信母后会秉公处理这件事情,朕还要去怡春宫看看万妃。”纳兰澈说完便抬步走了出去。
一直站在旁边看好戏的妃嫔们,见皇上要走了,眼底都带着一些失落。
纳兰澈说要去怡春宫看万妃,然而从安一路跟着他,却瞧见他往长乐宫的方向去了,他也不敢问太多,一直安静的跟着,心里想,皇上最在意的人还是皇后娘娘。
到了长乐宫,纳兰澈却停住了脚步,他怔怔的站在长乐宫的宫墙外,许久都没有迈出脚步。
“皇上。”从安见他似乎在出神,忍不住小声提醒道,“皇上既然都已经到了门口,就进去看看皇后娘娘吧。”
纳兰澈的目光中含了一缕寸薄的悲悯与怅然,许久,他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
从安看不懂皇上眼中那复杂的情愫,也猜不透皇上的心思,他只知道皇上这段时间明明很想念娘娘,却故意疏离冷落娘娘。
记得前几日,皇上问了他一个很奇怪的问题,皇上问他觉得皇后娘娘变了没有。
从安在宫外就认识了皇后娘娘,他想了想,无意说了一句,他说皇后娘娘的确有些变了,以前皇后娘娘是多欢乐的一个人啊,第一次见面她就躺在一条船内,还蹦跶着掉进了水里,还有在衢州城给皇上送猪蹄子的事,现在想起了他都忍不住乐呢,现在的皇后娘娘似乎不爱笑了。
他还记得皇上当时听完后,沉默了很久。
从安回过神来时,皇上已经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