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有山,却不碍眼,只是能刚好看得出起伏,看得出是山,眼下的的水虽不如真的镜子,但也足以称得上是碧水。
没有人云亦云的人杰地灵,物华天宝,山不曾描,水不曾绣,很简单,很平凡,可似乎这才是中原的格调,不让人觉得惊艳,可也同样不会让人失望,似乎本就该如此,真的让人触手可及。
“船家,可否借渡?”
能够躺着行,自然不会想着要去站着走,带着小梅走到了渡口前,见到了渡口上摆弄着渔具的摆渡人后更是没有丝毫犹豫的道出了来意,对待这些平平凡凡却又多如牛毛的普通人,显然远比那些所谓的‘好交朋友’江湖人要好打交道的多。
“不借。”
问声刚落,回复在耳间的却是一句不咸不淡的话语,听不出喜怒,听不出心情好坏,很简单的回复,似乎就真的只是单纯的不想借。
“呃....”听到船家的回复不由一愣,后面含在嘴里的话更是不由一滞,倒不是说因为被拒绝而惊讶,而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复,没有讨价还价,没有虚与委蛇,就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可就是这两个字却让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应声。
“咻...”
微不可察的嘶气声响起,而对于这种声音自然不会陌生,正是拔剑出鞘的声音,而且这把剑,一定是好剑,绝世好剑!
听到声响,从愣神中突的一醒,同时一直放松垂下的手掌倏然翻转,跟着就轻拍在了已经出鞘了大半的碧血照丹青的剑柄上,离那握着剑柄的细嫩手掌堪堪只有半指。
止住了小梅的动作,散乱目光转到了小梅身上后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对于小梅遇事能够动手从来不会动口的习惯不会拒绝,甚至对那种无言的默契有些欣喜,但并不代表真的会没有分歧,至少在眼下就不能让小梅动作。
江湖很大,因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可船夫、车夫虽在江湖,也和江湖接触最多,但偏偏它们都不属于江湖人一列,而只是‘江湖人’这一个称号就能够把差距拉开,不要说大派弟子,就是一个刚踏入江湖的江湖人也不会把其放在眼里。
这不是歪曲,这是事实,这是任何一个‘江湖人’都会去做的,下意识去做的,或许‘江湖人’根本没想过为什么,也许有,但根本江湖不可能因为你一个人的想法而会有所改变,而既然身在江湖,自然不会去为了一个摆渡人和整个江湖作对,就算想,又能如何?
时势如此,我自然也没想过去改变什么,更不可能为了这个去把跟在自己身边的小梅责备一番,那不是气度,是真的虚伪。
不过对于这位能够‘直言’的船家倒是真的生出了几分兴趣,这天下虽太平,可在这江湖最底层里真能够做到‘直言’的却是不多,要知道在江湖上讨生活要比当一个寻常贩夫走卒要难得多,能够用这么简单直接的语气说出拒绝的话不管是不是真的有非同一般的地方都已经不重要了,而对于这类人耐心总要好上几分,想要多说上几句话,就像当日载我来洛阳的那位马车夫?
几个念头转过,落在小梅身上的目光也是再次回落在了先前看过的摆渡人身上,只是这次看的更加仔细一些。
蓑衣,斗笠,黝黑肤色,身形略显矮小,那张已经有了皱纹的脸上带着常年被冷风刻下的印痕,一眼过去就能感受到其中的粗糙,似是三十,又似是四十,手中拿着一张网子,网中还有没摘取下的鱼,粗略一数不下数十,晃得人有些眼花,可这些鱼在汉子手中却是一条接连一条的被剥下,投在一旁的鱼篓中,动作娴熟至极。
尽管这汉子的手法在现在唐门暗器小成的境界中看来根本不值一提,可对于一个不会武功的江湖底层来说真的是殊为不易,特别是这种韵味,如果不是在水上讨生活,旁人根本学不出来,就算是除去精通暗器之外的一流高手也做不到,静看了半晌,眼底掠过一道笑意,口中长道:“船家为何不借?”
“不借就是不借。”话音刚落,剥鱼汉子便嗡声出了话,头未抬起手中动作却是不停,甚至连剥出鱼的速度也没有减弱过分毫。
听到剥鱼汉子毫无转圜余地的话也不恼,只是看着他手的动作多了几分欣赏,不得不说能在水上讨生活确实有几分本事,这样的一双手虽然难能再把唐门暗器练至大成,但想要有所成就简直太简单不过了。
等了半晌,一直到剥鱼汉子拿下了网中的最后一条鱼,不禁笑着问道:“那如果我一定要用呢?”
“你要用?”似是终于引起了剥鱼汉子的注意,也似是拿完了鱼没有事情要做,终于把那张饱经河风摧残的脸面抬了起来。
“嗯。”口中淡道出声,且轻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他的话。
“嘿...”闻言,剥鱼汉子突的张口一笑露出一口亮眼牙齿,挤着粗浓眉眼道:“拿东西来换!”
也不意外剥鱼汉子的条件,以物易物本就是天经地义,在江湖上更是平常至极,只是对这位迥异于平常船家的汉子真的有些好奇,他说的东西显然指的不是银子,定定的看了他半晌也不见他避开目光,就只是憨厚的回视着,不狡黠也不市侩,不由笑问道:“你想要什么?”
“酒!”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剥鱼汉子那张显黑的脸面竟然红了红。
酒?听到剥鱼汉子说的东西不由一愣,尽管猜到他说的不会是银子,可真的听到这个答